当林寒在小山村里享用午餐的时候,在各垭城狩猎营地的行宫里也在举办午宴。
马少以亲王的身份,邀请马翼和其手下的将领在行宫吃饭,对于从前线归来的将领们无疑是一种荣誉。
因此,将领们显得都很兴奋,高谈阔论夸夸其谈。
他们千方百计想证明,击败义军并将其封锁在最后一座县城,是他们的功劳。
马少假意随声附和,但他心里有数。
平叛功劳都来自马翼,如果没有他的力挽狂澜,现在义军恐怕早就杀过恒江了。
马翼虽然是大统领,但在宴会现场是最安静的一个,大多数时间只是独自喝酒,几乎没有和任何人互动。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将,他深知没有到举杯欢庆的时刻,而且很快会迎来一场恶战。
叛军在加达县城绝不是苟延残喘,他们的人数和武器装备都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据侦察机拍摄的画面粗略估计,叛军已经超过五万人。
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
帕鲁军只不过才五千人,而且武器装备也不再有绝对优势,现在已经逐渐处于下风。
但这些喝兵血吃空饷的将领却视而不见,还以为叛军只是乌合之众,只要对战就会重演衡阳渡口大捷。
马翼心里很急,却又拿无能的将军们没办法。
这些将领率领的都是他们部族的人马,如果免职一个将领,可能会导致他率领的部队拒绝参战,甚至引发哗变。
当他再次心事重重端起酒杯,却被马少拦住了。
马少关切地说:“大统领年纪大了,还是少喝点酒吧,我给你换红茶如何?”
马翼确实喝了不少,宴会刚开始一个小时,他自己已经喝了一整瓶白酒。
他就是故意灌醉自己,才有理由从宴会上尽早脱身。
马翼微微摇头:“多谢亲王挂念,我的确有几分醉意了。为避免失礼,我现在告退回江湾城。”
他刚起身就打了一个趔趄,差点趴在餐桌上,幸亏马少扶住了他。
马少关心道:“大统领何必如此辛苦,刚喝完酒最忌讳颠簸,您不如留在行宫里睡一觉,等到酒醒了再走。”
马翼觉得不妥,虽然他是马家人,又是马骁和马少的叔叔,但行宫是给邦主住的,以他的官职住在行宫就是僭越规矩。
但马少不以为意,不由分说,亲自送马翼到宴会厅门口,命一个侍卫搀着马翼到行宫的卧房休息。
看马翼离开,马少招手叫过来一个心腹,在他耳边低语两句。
心腹会心一笑,立刻施礼退出会场。
走回宴会厅,马少挨个和将领们碰杯,说着肉麻的恭维话,让将领们都深感意外。
马少向来骄狂,从来不把手下放在眼里,像现在这样放低身段推杯换盏,还真是从来没有见过。
将领们猜测,马少肯定是害怕义军壮大,所以才会低下头和他们拉关系博感情。
于是,喝酒有点多的将领们更觉得自己不得了,说话越来越狂,上下级的礼节也都不顾,甚至和马少勾肩搭背。
马少似乎也没有介意,依然谈笑风生,没有一丝不悦的神情。
宴会又持续了一个小时,忽然有个将领搂着马少醉笑道:“行宫修的这么好,能不能让我们兄弟也像大统领那样住一次,也算让我们体验一把至高尊贵享受。”
马少笑眯眯地说:“这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在前线提着脑袋玩命,住行宫理所应当。我立刻安排你们住下,美美地睡一觉,大不了明天跟大统领一起回去。”
将领们齐声欢呼,高兴得忘乎所以。
十分钟后,宴会厅内只剩下马少一人。
他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吃着残羹剩饭。
两个小时都在喝酒,没有顾得上吃饭,现在他确实饿的发慌。
宴会厅的房门推开,他的心腹走到他的身旁,低声道:“属下已经按亲王的意思办妥了,所有将领都已经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说着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放在马少面前。
马少翻了翻直播画面,笑道:“瞧这帮糙性的,见了女人都像是饿狼似的。”
他打了一个饱嗝:“把他们都叫进来吧。”
不一会儿,屋里规规矩矩站了十个身穿统领服的人。
马少威严地说:“你们以前是跟着我的,现在我把你们找回来,再给你们荣华富贵,知道以后怎么办吗?”
十个人齐声回答:“一切都是亲王给的,我们愿意以死回报。”
马少笑骂:“你们丫的真没文化,谁要你们死了,我要你们拿到军权,控制帕鲁军效忠我,明白吗?”
十人立刻敬礼:“属下明白,誓死效忠亲王。”
马少挥挥手:“你们去找那帮统领做说服工作,他们僭越规定就是死罪,而且还强暴亲王的女人,如果不让出军权,那就灭他们的氏族。”
十人再次敬礼,转身离开宴会厅。
马少低头翻看平板电脑,看到马翼房间春光无限,不由咧嘴笑了:“叔叔的身子骨够硬朗的,喝了一斤酒还能虎虎生威,我都自愧不如啊。”
心腹没敢凑过去看,赔笑道:“亲王是不是也要夺了马翼的军权?”
马少瞪了他一眼:“你咋出门不带脑子呢,论打仗,我能和他比吗?我的叔叔是帕鲁邦的擎天柱,拆了这根柱子,谁也撑不起来。”
他擦了擦手起身:“我要让这位叔叔知道,现在只有我能保住他的命,只要他肯听话,那军权还不是一样是我的?”
他大踏步向门外走:“这件事要保密,对谁都不要提起,你敢泄露半个字,我就把你烹了。”
马少没有去闯马翼的卧房捉奸,反而走出行宫,驾车到营地训练场僻静的角落。
他刹住车,点燃一根烟:“事情已经办妥了,接下来怎么办?”
空空的后座传来一阵咳嗽:“你就不能少抽点烟,怎么跟你爹一样是个烟鬼。”
马少没有大发雷霆,反而乖乖地把刚吸了一口的香烟扔出窗外。
后座又传来满意的笑声:“孺子可教,有我在,你必定大有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