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伺候了蜀王快三十年的贴身家奴举报的,他说蜀王拿他家人的性命做要挟,况且他也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所以这么多年来才没敢揭露。
齐妃进宫之前,数次与蜀王私会,好几次都夜宿在外,这些事,在皇帝严刑拷问齐家以后,也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有些事,一旦顺藤摸瓜的彻查下去,很快就会得到真相。
皇帝大怒不已,便命人马上从幽州将九皇子带回来。
怕有人救他,皇帝安排陆统领和谢明绪一起出发,看来,势要查个水落石出了。
最为受伤的要数蜀王妃,丈夫不爱她就罢了,如今他死了,过往的恩怨理应翻篇。
可却在这个时候,让她知道,原来一向恩爱体贴的丈夫,或许早与她人有了孩子!
那供出真相的老奴,甚至说了一件极其隐秘的事。
蜀王这么多年来,一直在给蜀王妃下药!
只因为齐静春不希望蜀王妃能为蜀王生下孩子。
这个检举,像是在京中炸了一记响雷。
大家议论纷纷,对蜀王这么做的目的猜测不断。
齐静春当时都进宫做妃子了,为何不让蜀王妃为蜀王生孩子,女人的嫉妒心真有那么严重?
最后,大家只能想到唯一一个可能。
那便是,九皇子确实是齐静春和蜀王的孩子,而蜀王这么多年来的布置筹谋,包括给太子下药,其实都是为了给九皇子登基铺路。
九皇子被带回来后,皇帝关起门来,不知神医用了什么秘法,沈宁宁也在场,得知了结果。
九皇子果然不是皇帝亲生。
“父皇!”九皇子当堂睁圆了眼睛,惶恐发抖:“是有人要害我!是这个郎中要陷害我!父皇,您千万别相信他们,母妃戴罪已死,他们也想要我的命!”
皇帝怒不可遏,一脚将他踹了个跟头。
“朕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说罢,他甩袖,冷厉吩咐:“传令下去,九皇子犯上作乱,帮罪妃齐氏谋权,多年来不求上进,已不配做朕的儿子,即日起剥夺姓名,贬为庶人,十日后斩首示众!”
九皇子浑身瘫软,坐在地上。
皇帝为了自己的面子,不会对外承认齐妃与蜀王私通不说,还让皇帝养了这么多年别人的儿子。
可京中大家猜测云云,通过皇帝对九皇子的处罚,都猜到了一二。
但皇帝不允许任何人议论,坊间但凡有人对此妄加揣测的,都会被拉去官府打板子。
众人渐渐不敢再议论此事,然而,到底还是让蜀王妃听说了只言片语。
墨知柔无意间,将九皇子并非龙种的事,偷偷告诉了蜀王妃。
她拧眉,故作疑惑:“具体的我也不得知,只打听到,皇上动了大怒,看来九皇子真的是齐妃跟别人生的!母妃,九皇子的生父,会是谁呀?”
蜀王妃浑身发抖,面色苍白,她指尖渐渐攥紧,哆嗦的嘴唇缓缓骂出一句:“混账!这群混账!”
九皇子果然是她丈夫的种!
于是,想到过去种种,蜀王不动声色想要袒护九皇子的样子,她就觉得恶心。
刚要起身的时候,脑海中一片眩晕,她的身形摇摇欲坠。
墨知柔惊慌:“母妃!”
她连忙上去扶住蜀王妃,并不断呼喊家仆去找郎中。
蜀王妃病倒了。
沈宁宁去看她的时候,她就好像被抽走了精神气,脸色恹恹的,透着蜡黄,眼里无光。
墨凌危站在床榻边,同样望着她,微微皱眉。
“为了那样一个男人,您实在不值得。”他说。
皇帝也派人来看望过蜀王妃,更为了安抚她,给她册为蜀夫人,算是将蜀王的名头剥去了。
饶是如此,蜀王妃却仍然一蹶不振。
她靠在床榻边,苦涩地笑:“凌危啊,我只是觉得自己蠢,更是眼盲心瞎,为什么被一个男人欺骗了这么久,我居然都没有发现?”
齐静春不想让她有孩子,蜀王就给她下药。
齐静春要过生了,蜀王就花重金买玉牌给她。
齐静春跟他生的孩子,蜀王不惜背上谋逆罪,也要为他筹谋。
事到如今,蜀王妃觉得自己活的像笑话一样。
而她也确实意识到,蜀王之所以娶她,不过是娶不到齐静春,才选择的下下策!
而她父亲身为蜀州掌兵的州牧,才是蜀王真正图谋的东西。
沈宁宁和墨凌危离开王府的时候,小姑娘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哎,她只能自己想开啦。”
墨凌危抿唇:“我父皇已经极力安抚她了,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来。”
两人离去前,碰到墨知柔端着托盘来送茶。
瞧见墨凌危要走,墨知柔很惊讶:“太子和公主二位殿下不再陪母亲说说话了吗?”
墨凌危冷眸:“不说了,她需要休息,你既被恩准留在她身边,就多说点话来开解她。”
墨知柔低头,声音轻轻:“知柔明白的呢。”
沈宁宁看了她一眼,才跟墨凌危一起离开。
蜀王妃现在病了,暂时肯定回不去蜀州了。
一开始小姑娘还猜测,会不会是墨知柔将真相透露给了皇帝。
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要是墨知柔早就知道齐妃跟蜀王有那种关系,当初玉牌的事,她又为何不知道?
还差点害齐妃和蜀王的关系提前被暴露。
总之,现在墨知柔大概是遂意了。
这日,沈宁宁提着秦奶奶做的美食,带黑狼王来谢府。
刚进门,小姑娘的二哥谢明安就仓促走来。
“小妹!”他皱着眉,一脸担忧:“父亲去找过你吗?”
沈宁宁一怔:“没有呀,怎么了?”
谢肃之是丞相,今日理应去宫里上朝办公了。
但谢明安却沉声说:“父亲已经两日没回家了。”
“什么?!”沈宁宁惊愕。
快到年关了,国学府休假,小姑娘一直在祥云村里,陪秦奶奶灌香肠,准备年货。
这不,刚提着两串香肠来,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谢肃之是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沈宁宁马上摸了摸黑狼王的脑袋:“狼狼,带我们去找爹爹!”
黑狼王嗅了嗅,猛然朝前跃跑离去。
谢明安不能放沈宁宁一个人,故而也让门房牵来快马,急忙跟了过去。
两人直至找到一片熟悉的山野间。
天近黄昏,霞光遍野。
看着熟悉的路,谢明安和沈宁宁都是一怔。
“这是去祭拜娘亲的路。”小姑娘认了出来。
他们朝沈思意的坟快速赶去,却见谢肃之靠着石碑,不知呆坐了多久,衣裳凌乱有污泥,神情带着怔忪和苦笑。
沈宁宁再一扭头,发现坟包已经被打开了!
谢明安大吃一惊,怒斥:“父亲!你疯了,怎么把娘的棺椁开了!”
就在这时,已经跑到棺椁旁边确认的沈宁宁惊声大叫。
“臭二哥!你快来看,棺椁里没人!”
谢明安急忙过去,果然如沈宁宁所说,棺椁里除了一些陪葬品,竟没有尸骸!
怎么可能!
他瞳孔紧缩。
他母亲沈思意的尸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