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北让姜芷立刻离开苏府,免得惹来麻烦。
姜芷反倒是迟疑了一下。
“将军,卑职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既然我们不曾做错什么,为何要躲?”
陈少北沉声:“人言可畏,你不得不避。”
姜芷抿紧唇线,她想了想,自己倒是无所谓。
毕竟,宁宁说得对,她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好害怕的?
不过为了不影响到陈少北的声誉,她还是决定先离开了。
没想到,姜芷刚走到外院,就被蜀夫人派来的丫鬟拦住了。
陈少北远远地,看见姜芷皱起眉头,正在听丫鬟说什么。
不一会,她居然跟着丫鬟往反方向走了。
看样子,是去见蜀夫人了!
陈少北轻皱眉头,余光瞥见,苏府的家丁将客栈的掌柜也请来了。
这么说,是打算当场指认到底是谁常常出入那间屋子?
陈少北心中感到不好,他即刻去找墨凌危和沈宁宁。
蜀夫人的屋内。
姜芷站在她面前,低着头。
苏知柔仗着自己有蜀夫人撑腰,颇有些得意。
“母亲,您看吧,我就说我没有撒谎,她真的是女子!”
方才丫鬟已经在姜芷的同意下,为她搜过身了。
确实是女儿身不假!
蜀夫人有些没回过神来。
倘若这个将士是女子,她还一直留在陈家军的兵营里。
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惹麻烦。
蜀夫人自然不愿连累旁人。
她对姜芷道:“这次将你请进来,只是想弄清楚当日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个养女,虽然平时被我宠的有些冲动了,但她不会说胡话。”
“姜……姜姑娘,那几日一直是你出入客栈,可是?”
姜芷已经镇定了下来。
她垂首承认了。
苏知柔迫不及待地将脏水泼给她。
“母亲,当初我脚踝受伤,在军营里休息时,就看见陈少北将军一直维护她,两人关系匪浅,说不定……”
“知柔!”蜀夫人呵斥一声,面色严肃。
苏知柔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地看了一眼姜芷。
这时,姜芷拱手开口,样子落落大方。
“蜀夫人,卑职不想隐瞒什么,卑职确实是女子,跟将军没有任何亲密关系。”
“之所以反复出入客栈,是因为将军可怜卑职,就在客栈里开了一间屋子给卑职沐浴休息使用。”
“我们不曾做过出格的事,倒是苏姑娘,上次贸然在军营门口摔倒,将军怜悯,让人将她抬进来。”
“她不仅污蔑卑职要轻薄她,如今离开了,还盯着陈将军的一言一行,一点小事就闹的满城风雨,卑职倒是想问问,苏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知柔被姜芷这一连串的诘问给砸晕了。
她面色一白,仿佛被人看中心底的盘算。
“母亲!”苏知柔只能向蜀夫人求助:“她这样说,光是我们信了哪儿够,应该再叫宾客们聚集过来,听她解释,还女儿的公道,不然张副将的气也无处可撒。”
蜀夫人拍了一掌桌面:“胡闹!”
她看向苏知柔:“你的错是你自己犯的,没有弄清楚真相,就去张家挑拨,本就是你不对,今日的宴上,你需自己好好地向张副将夫妇道歉。”
苏知柔呼吸一窒,指着姜芷:“那她呢?”
蜀夫人语气淡淡:“姜姑娘,你先回去吧,你的事,我不会对外声张,但是我要奉劝你,你这样隐瞒身份,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为免以后出现更多的麻烦,你还是早与陈将军商量解决之法吧。”
姜芷拱手:“多谢蜀夫人,卑职明白。”
她走了,苏知柔气的跺脚:“母亲!我……”
蜀夫人打断她的抱怨:“知柔,你若是再这样不懂事,我今夜就送你回蜀州!”
苏知柔不甘心,却也只能将这口气咽了下来。
蜀夫人站起身:“走吧,随我去陪伴宾客,也快到开宴的时辰了,等会你见到张副将夫妇,好好认错道歉。”
“知错就改并不丢人,要记得往后不再做这样的事了才好。”
苏知柔垂眉耷眼地跟在她身后,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然而,两人刚走出回廊,就有前院的一名丫鬟跑来。
“夫人,小姐,不好了,方才离开的那位姜姑娘,被张副将拦住了。”
“什么?!”蜀夫人面色一变:“为何?”
丫鬟急匆匆地说:“好像是有人告诉张副将,其实咱们小姐看见的是姜姑娘,但不好意思明说,故而借由他的名义,将这件事揭露了出来。”
“张副将当众质问姜姑娘是不是女子之身,陈将军已经动怒了,太子和公主都过去了,您也赶紧去看看吧!”
蜀夫人快步赶去:“快走。”
别让他们为此事吵起来才好。
苏知柔提裙,眼底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原来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
正院里,已经闹了起来。
张副将揪着姜芷的袖子,非要她证明自己。
陈少北挡在中间,厉色道:“张弛,松开!”
张副将看着他:“将军!如果她是女的,不能留在我们的军营里,卑职怕您也被瞒在鼓中,姜止,有本事你当着大家的面承认,你不是女的,否则你让我们整个陈家军怎么面对世人。”
姜芷咬着唇,几次要开口,都被陈少北打断了。
陈少北声音冷冷:“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这些传言,都不是真的,姜芷是我招进来的府兵,我对她所有言行负责!”
“你如果还是我的兵,就放手,不管有什么事,我们回军营了再商量处置。”
张副将迟疑了一下,渐渐松开手。
陈少北沉着脸,要带姜芷走。
今日来赴宴的宾客,都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但身份最高的,要数墨凌危和沈宁宁。
他俩站在旁边尚未开口,其余人更不好说什么。
墨凌危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他倒是不担心别的,只是怕姜芷出事,反而让沈宁宁不高兴。
于是,他终于冷声开口:“先回去吧,你们的事,弄清楚了再说也不迟。”
陈少北拽住姜芷的手腕正要离开。
没想到,姜芷却低着头,僵在了原地。
墨凌危扬眉,陈少北也有些诧异。
他回过头去,只见姜芷微垂的面色,略有羞愧。
她低低的声音,只有陈少北听得到。
“大家已经怀疑我了,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反而是心虚,更会连累将军。”
陈少北闻言一怔,猜到她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