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或许会有些迷惑，感觉我又要白吃白喝了，对吧？”阿比斯并未因为九神的疑惑而紧张，他直接在九神面前自顾自地迈开腿散起步来，一边走，一边说，“但实际上，我可以解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想你们听了之后应该也会赞同的。”

“你可以说说，贝拉托尔。”魔法之神沉声回答道，“但我希望你不是在胡搅蛮缠，我们虽然非常需要你的力量，但是也不能任由你胡闹，不管是未来的安全，还是现在的平衡，都是必不可少，不能作出让步的事情。”

“我懂的，平衡对你们来说大过天，对吧？”阿比斯单手虚压，示意九神稍安勿躁。

他当然知道，九神不可能在平衡的问题上退步。九神是创世神创造出来的，用来管理世界的打工仔，祂们从被设计出来开始，就有着保持平衡的任务，想要让九神忘记世界平衡这档子事，要么把祂们毁灭掉，要么让祂们变成域外邪神。否则，想让他们接受世界平衡被破坏的事实，还不如考虑考虑怎么让莉欧娜不喜欢干饭来得现实些。

但是，不能退步，不代表不能以其他角度来说服九神。

阿比斯就恰恰有信心让九神听他的。

“我的想法很简单，实际上，把你们的监视里拓展进赫尔海姆，表面上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损害。”阿比斯伸出一根手指在自己面前晃着，“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世界好，想要保护我们的世界——或许更多的世界才一直在努力不懈，因此，即使你们监视我，我也不会作出什么危害世界的事情来。这一点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自己是信的。”

九神当然没有完全信任阿比斯，对祂们来说，阿比斯只是一个合作对象，而并非相同阵营的伙伴。

阿比斯则是问心无愧，他这么长的时间，做出来的事情，也许有些很大胆，有些很超越规则，但这些都是为了寻找办法打败域外邪神，以及增强自己的实力好在未来挑战创世神。

“但是，一旦我被你们所监视，那么我们就面临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事情全会被你们知道。而正相反，我创造一个能够与海·特维尔世界相隔离开来的空间，事实上就是为了让你们和我存在一个信息差。”阿比斯侃侃而谈，“那个时候，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就完全成了一个整体，这会带来什么问题，你们有想过吗？”

九神沉默了。

他们也开始认真考虑阿比斯所说的问题。

九神并不是傻子，相反，祂们的头脑也相当够用，平时让祂们看起来有些呆滞的原因还是因为创世神设定了规则使祂们无法轻举妄动。现在，经过阿比斯的这么一提醒，甚至都不需要明说，祂们就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

阿比斯的计划可不是普普通通地当一个正义的小伙伴，从邪神手里面保护世界。他的最终目标可是更加激进的革命，推翻创世神的荒唐统治，让世界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解放。九神虽然没有直接支持他，但是也因为想要活下去的意志而纵容了他，可以说是他某种程度上的共犯。

如果创世神哪一天回到了海·特维尔，发现九神这里有些不对劲，然后把九神抓住，稍微一读取祂们的记忆，那么所有事情就会暴露。

而如果九神在阿比斯的赫尔海姆里面布下了监视，阿比斯做过什么，打算做什么，有什么底牌，就都可能被创世神所知晓，那个时候，祂们将面临彻底的失败，创世神不仅会惩罚祂们，也会将阿比斯以及任何有可能威胁到创世神统治的存在抹除掉，那样的话，九神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不是被创世神直接处死，就是死于其他邪神的侵略。

如果用凡人的话来说，那么九神的这种行为无疑就是把鸡蛋全都装在一个篮子里面。

九神一开始所关注的，还是阿比斯的可控性，以及世界的平衡，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而现在被阿比斯这么一提醒，祂们全都意识到了如果创世神真的回到海·特维尔，问题将会变得多么严重。

“看来你们应该都猜到了，果然跟聪明人……嗯，神说话就是比较省口舌。”阿比斯看到九神已经不再带着满腹的疑惑，而是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便知道自己把利害关系铺出来的做法是对的，他适时地在一旁加了把柴，“而至于世界平衡的问题，你们觉得很严重，实际上并不严重。”

“世界的平衡不容打破。”秩序与审判之神摇了摇头，不同意阿比斯所说。

“并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亲爱的九神在上。”阿比斯则是把手指在面前摇了摇，“你们陷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你们错误地认为世界的平衡被破坏了，而事实并非如此。”

“此话怎讲？”魔法之神出言问道。

“试问，一些物质被从一个地方暂时地搬运到了另一个地方，会破坏世界的平衡吗？”阿比斯问道。

“……不会。”魔法之神摇摇头。世界的平衡并非如此脆弱的东西，世界本身就具有强大的自我恢复能力，而九神的神力则可以避免小的影响产生蝴蝶效应，从而保持世界长久的平衡。

“那么，另一个世界里面，另一位神明的力量创造出了魔力，会破坏世界的平衡吗？”阿比斯又问道。

“……不会，这与海·特维尔无关。”魔法之神又摇头。

“很好，我做的无非就是这两件事，如果你们说这些都不会破坏平衡，那我为什么就成了破坏平衡的人了呢？”阿比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神界的地面坐上去还挺舒服的。

“……无可否认。”魔法之神被阿比斯这么一引导，倒也真发现，阿比斯确实没做什么破坏平衡的事情了。阿比斯从海·特维尔搬走的所有物质无非是一点点药材和制作材料，这种所谓的搬走对于世界的永恒来说当然算是暂时，而他建立赫尔海姆所用的物质绝大多数是异世界的，这个不归祂们管。

至于让欺凌之主的力量在赫尔海姆充当魔力源，更是跟祂们没关系——赫尔海姆不是海·特维尔的一部分。

“这就对了，所以说，我现在还是海·特维尔的好公民，只不过偶尔会出去一趟，到我另一个世界的房产住几天而已。”阿比斯笑起来，一口雪白的牙齿显得亮闪闪的，“既然我这么乖，现在我们是不是能讨论一下，你们提供力量给我用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