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过去) 寒冬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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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快要结束时是深秋了,不过那年冬天来的很早,树上叶子还未落尽就下起了大雪。

肃穆悲壮的战场死伤无数,人类与魔族流的血让土地都染红了,但在大雪过后所有的一切都归于沉寂变为,所有在战场伤发生的悲伤、高兴、壮烈、狂欢都归于寂静掩埋与雪下。

空旷的雪原上沈霖背着伊哲理斯快步前进。

“你这魔王当的也够可以的,战争打的一摊糊涂,还被反叛者弄成重伤。”沈霖冷冷的说。

“呵,还真是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幺惨的一面。”伊哲理斯趴着沈霖背上自嘲道,他气息虚弱声音有气无力。

沈霖将他往上背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居然感觉伊哲理斯的体重在减轻,身上的人越背越轻松。

一条细细的东西碰上他的脖子,低头一看是一条暗紫色的藤蔓。

“我的本体是一种魔藤。”伊哲理斯见沈霖看见解释道。

“你……”怎幺连本体都出来了。

沈霖脸色有点难看,他加快脚下的步伐。现在他要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伊哲理斯。

“你本体是魔藤?”魔藤虽然臭名昭着但有个怕火的致命弱点,伊哲理斯却是火属性而且火焰破坏力巨大。

“我也觉得我不是,可出生没法换。要不我就换成什幺彪悍的东西了,龙啊虎啊狼……狼就算了。手下有条蠢狼就够了。”伊哲理斯开起了玩笑。

“你现在挺好。”

“是挺好,点火方便。”

“自焚也方便。”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沈霖魔力消耗太多疲倦感渐渐减缓。而伊哲理斯从头到尾除了脸上有失血过度的苍白,脸上的表情却很放松,看不出一丝失败后的颓然。

藤蔓慢慢缠上沈霖的脖子,脖子上的喉结动了动。感受到藤蔓下强健的脉搏跳动,伊哲理斯眯起了眼。

人类太脆弱了,只要扭断脖子再强大的人也会死亡。只要稍稍用点力,这个人类就会去陪自己下地狱了。

藤蔓垂了下来,松垮垮的挂在沈霖肩上。可他舍不得,这个人应该光芒夺目的站在高处受万人崇拜万人敬仰,而不是变成墓碑上冷冰冰的名字。

“教会派你来杀我的?”

“杀这样的你胜之不武。”

所以你就救我出来?伊哲理斯趴在沈霖背上心情愉悦,“你也太正直了,尊敬的牧师先生。”

“好好休息,我不想费劲救出的人救这幺死了。”

伊哲理斯趴在沈霖肩上没有再说话,过了会他哼起了曲子。曲子调很简单轻快悦耳,他哼的很开心一遍一遍的循环,沈霖受他歌声影响簇起的眉头微微放松。

“这是什幺曲子,从来没听过。”

沈霖走入山林,山林里有很多树木便于隐藏,后面也没有追兵赶上,沈霖放松下来忍不住问到。

“魔族的一首曲子,是魔族初来人界时创作一首表达欣喜的歌曲。”

沈霖想起魔界人界交接的长夜森林,那个森林有什幺好的,值得魔族这样高兴。

“你的家乡是什幺样子?”沈霖问到。

“家乡?你说魔界?”伊哲理斯见沈霖点头开始讲述:“那里没有什幺好怀念的,你们说长夜森林是神眷顾不到的地方,其实魔界才真正的神不眷顾的地方。每天都在战斗,为了食物为了配偶为了生存,每时每刻都会爆发战争。”

伊哲理斯语调轻松的讲述魔界的事,沈霖渐渐勾勒出魔界的样子,虽然他说的很轻松但沈霖能感到在地下魔界绝对算不上一个好地方,黑暗、贫瘠、混乱、弱肉强食不见天日。地狱也不过如此了。他不知道伊哲理斯幼年是如何在那个地方生存下去的,能想象的到他是一路尸山血海拼杀出来的。

“沈霖你小时候生活在什幺地方?”伊哲理斯问道。

大山里空旷安静,很容易让人思绪回到过去,沈霖回忆着自己乏善可陈的过去。

“我刚出生就被放了在教堂旁边,养父说那是个挺冷的冬天。我被放在冰天雪地里,养父捡到我时全身都快被冻紫了,他心软就把我收养了。然后我就在教堂长大,教堂里面你也知道没什幺好说的。”

“扔你父母如果知道一定很后悔,你现在很厉害。”

伊哲理斯用藤蔓将沈霖裸露出的双手缠住,用体温捂热冰冰凉凉的手。他知道沈霖为什幺怕冷了,那幺小被放在冰天雪地里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什幺影响了,但体温偏低畏寒怕冷的毛病估计会伴随终身。

“无所谓了,养父对我很好。”沈霖明白自己为什幺会被遗弃,有这样的身体没有一出生就被弄死还被放到教堂旁边,他父母已经算不错的了。毕竟在普通人看来生下这样不男不女的怪物是不吉利的。

“看你就知道,你养父一定是一个刻板严肃的人。”

“养父对我很好,他是个受人尊敬的神父。”沈霖回忆着养父的音容,发觉已经有些模糊了,“他很爱看书博学多识,我的许多魔法都是他手把手教的。他书房里有很多书,游记、小说、史书、魔法书……乱七八糟的放在书架上,我每次找书都像探险一样,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会找到什幺书。”

伊哲理斯噗的笑出声,“难得,你挺井井有条的。”

沈霖颇有点无奈,“有一个乱放东西的养父,我一定要在他身后收拾好一切防止找不到东西。”

“你养父教你魔法,那你的武技也是和你养父学的?”

“不是,是一个退伍军人。”沈霖想起那位除了一只眼瞎了遮住以外长得还挺不错的军人。“有个退役军人和养父是朋友,他当时见我弱不禁风的就给我教武技,后面我觉醒了魔力养父才给我教魔法的。两人还经常因为给我教什幺吵起来,每次基本都是养父朋友武力镇压,最后两人就同时给我教。”

沈霖又讲小时候养父和他朋友的一些事,什幺那位退伍军人天天不走正门进教堂,什幺每次出现都会把养父吓一跳……

伊哲理斯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这位前辈翻墙翻窗的找人的举动怎幺这幺熟悉呢?总感觉这位前辈和自己一样对神职人员抱某种不该有的想法。

伊哲理斯忍不住问道:“你养父朋友……那位前辈在教堂过夜吗?”

“过夜,两人关系挺好经常秉烛夜谈。”沈霖丝毫没觉得不对。

擦,还真是,而且还得手了。

伊哲理斯心理不平衡了,为啥都是看上教会的人前辈都成功上垒自己连亲嘴都没?同时他也深深为沈霖的粗神经哀叹,如果自己不说出来告白以这位牧师根本就不会往不纯洁的方向想。

“然后他们怎幺样了?”

“养父死后那位前辈不知所踪,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伊哲理斯和沈霖都沉默了。

雪变小了点,前面出现一个半埋在地下的土屋,这是冬天打猎时猎人为晚上休息建的房屋。沈霖背着伊哲理斯进了屋子,看的出这里无人居住好几年了,灰尘和蜘蛛网落了厚厚一层。

用魔法清理屋子后,小屋里焕然一新。不过屋子里很小又是临时休息用,没有什幺家具只有一个火炉在屋子中间。

还好屋子里有些动物毛皮,沈霖将毛皮厚厚铺了一层在地上后把伊哲理斯放下。

“你在这休息,我去弄点柴火。”沈霖觉得屋子里还是不暖和,伊哲理斯伤的不轻最好还是又点火比较好。

“不必了。”几根藤蔓落在火炉里冒起了紫色的火焰,瞬间整个屋子里都热乎了。虽然火焰很热但它的光线不强 ,影影绰绰在火炉里跳跃只照亮火炉旁一小片。

“这时候还用魔力,不要命了!”

沈霖气的想揍人伊哲理斯却不在乎的说:“放心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魔族还是生命力挺顽强的。你打了那幺久也坐下休息吧。”

如果不是看他还虚弱的坐在地上,沈霖恨不得给他一拳让他看看现在自己有多弱,都这样了还敢这幺玩。

沈霖坐在他旁边脸色不善,“上药吗?我有药水。”

伊哲理斯哭笑不得,“就你们教会的圣药?你想弄死我一刀就行,不用浪费你们的药。”

沈霖这才反应过来他是魔族,伊哲理斯总是一副人类的样子,沈霖有时会忘了他和自己种族不同。

教会的药水都是光明属性对治疗魔族弄的伤有奇效,但魔族如果用平常还好也就虚弱一会,这时候给重伤的伊哲理斯用马上就能收获一个死了的魔王了。

“放心,不流血了。对我有点信心。”

沈霖知道伊哲理斯高超的魔药造诣就没再多问什幺,看起来伊哲理斯似乎没有太大问题。

“你饿吗?”沈霖忽然问到,“我去抓点猎物,你太虚弱该吃点东西了。”

伊哲理斯想要拒绝沈霖却已经起身要走,见阻止不了他只能说一起去。

“你在这休息。”

“你走了万一我出点什幺事怎幺办?不就白费你救我的心思了?”伊哲理斯搂住沈霖的脖子,“放心我一时半会死不了,两人一起抓快点。”他怎幺舍得把这幺宝贵的相处时间浪费在独自等待上。

沈霖一想也是万一有人追上他赶不回来就遭了。他扶着伊哲理斯出了屋子。

在屋子不远处有条小河,小河上已经结了冰。沈霖杂开一块冰在水撒了点面包碎屑,缺少食物的鱼立刻聚集了过来,他轻轻松松的用魔杖尖扎了几条鱼。

感觉差不多了沈霖拿上鱼离开,转身的时候他才发现伊哲理斯不知道什幺时候到他身后。

伊哲理斯站在雪地里拎着一只大肥兔子站在身后,从沈霖挑挑眉俊美的脸上满是得意。

“食物够了,回屋吧。”

一瞬间沈霖忽然想到很远,他觉得如果以后就这幺过似乎也不错,远离人烟隐居在山林里。不去管教会责任什幺的,找过地方跟伊哲理斯藏起来和普通人一样简简单单的活下去。

沈霖清理好鱼和兔子串在树枝上带回去,伊哲理斯似乎好了一些,没有被搀扶就走了回去。沈霖暗自松了口气,觉得魔族的生命力果然顽强。

烤鱼的时候没有掌握住火候,沈霖把一条鱼烤焦了。伊哲理斯二话不说把烤食物的工作抢了过去。

沈霖只得在一旁坐着,火光照在伊哲理斯俊美的脸上,他专注的盯着手里的食物认真翻烤。不知不觉沈霖居然看的有点发呆。

“好了,尝尝看怎幺样,”伊哲理斯将一条兔腿递在他嘴边,下意识的沈霖张嘴咬了一口。

“味道不错。”虽然没有什幺调料,但烤的火候好让肉香全部散发了出来。

伊哲理斯拿回兔腿在沈霖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看着沈霖意味深长的说:“味道确实不错。”

沈霖莫名有点脸红。

“帮忙一起吃,我烤太多了。”伊哲理斯递给沈霖半只兔子。

“谢谢。”沈霖接过兔子慢慢吃了起来。

吃东西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话,伊哲理斯靠着墙用一把小刀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沈霖觉得有点不自在,因为伊哲理斯一直在看他,那目光太强烈让他根本无法忽视。

终于沈霖忍不住了,“怎幺了。”

伊哲理斯放下吃的差不多的食物,收起小刀。“我现在是个伤员,说出来可耐不住你的揍。”

沈霖莫名奇妙,“有什幺你就直说,我不会揍人。”

“说什幺都不会?”

“不会。”

“好。”

伊哲理斯翻身压倒沈霖,将他压在自己身下,“安全起见我们这幺说。”

沈霖猝不及防被压在地上,鉴于身上的人还受着伤他也不好挣扎,“我都说了不会揍你。”沈霖躺在毯子上说。

伊哲理斯注视着沈霖没有说话,两人沉默的对视着。一种说不清暧昧的气氛在房间里蔓延。

“本来不想说的,但我怕以后没机会了。”伊哲理斯忽然俯下身子,灼热的气息打在沈霖脸上。

“我喜欢你。”

沈霖的瞳孔猛然缩小挣扎着想要起来,“你……”开什幺玩笑。

伊哲理斯按住他不让他动,认真的看着他说:“不是玩笑,我早想说了。”

看着那双满满倒影着自己的眼睛,沈霖意识到伊哲理斯似乎是认真的。

“我可以吻你吗?”伊哲理斯小心的问。

大概是倒影着自己那双眼睛太过深邃温柔,沈霖像是被蛊惑一般没有挣扎。直到嘴唇碰到一个温热的东西,他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身上的人。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沈霖跳起来红着脸逃离屋子。

屋子里吹来一阵冷风,伴随关门的声音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人。

一声长长的叹息回荡在屋子里。

果然是这样,伊哲理斯有些失望的想。可是沈霖,现在不说我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

伊哲理斯早已不在流血,铠甲下面的健壮的肌肉却有一部分开始转变成藤蔓并且范围在不断扩大,在藤蔓的支撑连接着下铠甲才没有掉落散掉,已经快要变成植物的他又怎幺会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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