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就能到五指山疗养院…”摩托车在路口停了下来,司机下来用毛巾擦了擦汗,给苏禾指路。苏禾看着道路两旁的大树阴森森的,就连太阳都照不透,一眼看去,里面的光线越来越暗,这可是下午两点,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这里就好像是一条黑暗隧道的入口。“师傅,你不还有路吗?你送我进去呗…”“不成,不成,我们这的规矩就是送到这里,你要上去你自己走路…”摩托车司机连连摆头,调转车头就要离开。“师傅,要不你在这里等我吧,待会我出来,你载我回去…”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山上,沉声道:“小伙子,这个地方闹过鬼,万一你被鬼上身了,回头我载着你,那多害怕…”等司机走了,苏禾慢慢往上走,一进入密林里,气温瞬间就降低了,那种烦躁感消失,反而觉得十分舒畅。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一条岔路口,从这里就能看见一栋红色尖顶的别墅,密密麻麻的爬山虎已经将它包围了起来,看上去宛若绿野仙踪的场景。然而一低头,就是满地的枯枝败叶,十分的荒凉,继续往前走,路边有一个“心”形游泳池,里面有木桌子,椅子,大量的落叶。举目四望,一片萧条,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就是一处早已荒废的山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苏禾梦见的那个袁老头,他曾经就住在这里。郁郁葱葱的野草,藤蔓,张牙舞爪,恣意生长,表面上生机勃勃,却让苏禾感觉如死一般的寂静,荒芜,难受。一路上都是荒废的别墅,白瓷砖,红屋顶,个个敞开漆黑的大洞,里面一片狼藉,就连乞丐都不会选择住这里。这是一个被遗忘的世界,这也是那个前辈曾经呆过的地方,甚至是他最后离开这个世界的地方。每走一步,苏禾都在想,他以后的归宿又在哪里,他生活过的地方,会不会变成无人造访的寂静之地。穿过这片别墅群,苏禾往更里面走去,他在寻找梦里出现的那间小屋子,他有预感,在那里,有他值得一去的理由。一片山坡上,长着一种苏禾不认识的花,有白色,红色,紫色,花朵都向着地,花冠呈漏斗状,像个大风车。翻过这片山坡,苏禾便看见了两栋楼,同样是荒废已久,却给他一种错觉,仿佛这里曾经的热闹依旧存在,一群老人在这里颐养天年,也不知袁老头的生活是怎样?他应该是这里面最潇洒的老人。有鸟叫,有虫鸣,却没有一点额外的动静,苏禾走到了大楼脚下,上面挂着一个木牌子,字已经掉光了,只留下印记,依稀能分辩出六个字:“五指山疗养院”。走进大楼,那种七八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到处都是杂物和腐朽的破家具,绿藤与野草已经在这里安家,它们似乎想要吞噬这里的一切。长长的走廊,一间间小屋子,里面还遗留着坍塌的小床,木桌子,椅子,有的墙上还挂着镜子,锈迹斑斑雨伞,似乎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走廊尽头,一间小屋子上了锁,苏禾站在门口,背后一片毛骨悚然,因为这木门,很干净,锁也很干净,虽然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蚀,但是它的干净,与四周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苏禾又朝着四周看去,地上还有着不深不浅的脚印,这些痕迹说明这里经常有人来。在一个早就荒废的疗养院,却有一间小屋子如此诡异,不得不让苏禾后背发凉,不过害怕归害怕,苏禾的胆子很大,拿着钥匙上的工具,就开始开锁。“咔嚓!”门开了,苏禾慢慢地推开木门,一间熟悉的小屋子出现了,他的梦里,曾经在这里写写画画,在坐在那个椅子上面,和袁老头说着话。空荡荡的房间,轮椅就在一旁,但是上面却没有袁老头,椅子和桌子都在,看上去很旧,和梦里的一模一样,旁边有一张小木床,只够睡一个人,床上什么都没有。走进屋里,苏禾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但是他依旧是感受到,这间屋子的不同,它经历了岁月,即便被人精心呵护。苏禾发现了床下有一口铁箱子,紧紧贴着墙,他刚想去拿,弯下腰,突然窗口有什么东西闪过,他扭头一看,却什么都没有,他去推窗子,下面被钉死了,打不开。继续去拿铁箱子,箱子很轻,上面有一口锁,已经锈蚀了,一碰就开了,苏禾把它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一个塑料袋包裹着一个本子。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袁野日记。翻开第一页:1986年5月16日,天气暴雨,我恐怕是遭到了诅咒,第二个亲人离我而去了,然而我想不到任何办法,一切都是“它”在作祟…“1986年9月7日,天气晴朗,我来到了部队,成功加入了最精锐,最神秘的队伍,明天就要去执行第一项任务…”“1987年1月5日,天气阴,十三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任务完成了,我却开心不起来…”“1987年12月7日,天气大雪,我遇见了一个人,他叫李北斗,他似乎和我有同样的能力,但是我希望他不要和我一样…”“1988年12月6日,我活着回来了,但是我失去了双腿,这该死的垃圾系统,竟然不能断肢重生…”“1989年5月24日,我最后一个亲人离开这个世界了,我沉默了一整天,只有大傻陪着我,他的命真硬…”“1991年2月2日,我找到了一处世外桃源,这里的死亡很单纯,我也将在这里死去…”“1991年3月4日,下象棋…”“1992年5月6日,下象棋…”“1993年6月26日,象棋…”“1994年11月5日,象棋…以后不写日记了,都是下象棋…”苏禾往后翻,果然后面没有了。突然,苏禾的身后窜出来一个人来,径直朝着他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