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属狗啊?怎么还咬人!”苏禾一个背摔加擒拿就给那人摁地上了,只是没想到对方是一个中年男人,还不服气,双手被束缚了,还扭着脑袋想咬他。男人突然不反抗了,愣愣地盯着苏禾,问道:“你咋知道我属狗?”嘿,骂人的话你都听不出来,苏禾没有和他废话,直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男人眼睛中露出迷茫的神色,不知所措道:“我是谁…我是…我…”男人憋了半天都说不出来,苏禾这时也发现了,他似乎脑袋有点不好使?苏禾拿起床上的那本日记,问道:“你认识袁野吗?”男人眼神瞬间恢复了光彩,激动道:“袁野回来了吗?他在哪里?我要和他玩…”苏禾愣愣地看着男人,沉声道:“大傻?”“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知道了,是袁野告诉你的,袁野他人呢?我想看他变魔术了…”苏禾松开了大傻,大傻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地冲了出去,站在疗养院坍塌的大门口,四下张望着。苏禾拿着打火机,把袁野的日记本点燃,扔在铁箱子里,等到烧成了灰烬,他又看了一眼这个小屋子,走了出去。“大傻,你能给我说说袁野的故事吗?”大傻疑惑地看着苏禾,绕着他走了一圈,问道:“你会变魔术吗?袁野会变魔术…”苏禾当着大傻的面,手一伸,一个充电宝凭空出现在他手中,说道:“袁野是这样变魔术的吗?”“嘘!”大傻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道:“袁野说,变魔术的时候,旁边不能有其他人,你等我去看看…”大傻在寂静的树林里奔跑,绕着五指山疗养院跑了一圈,气喘吁吁地回来,兴奋道:“没人,再变一个,我想看你打手枪…”大傻,这可不兴看呐!苏禾把充电宝收了回去,或许是时代不同,袁野的奖励都是什么蜡烛,打火机,袜子…而苏禾是电瓶车电池,充电宝,其他奖励都是唱歌跳舞这种提升个人能力的。从袁野的日记里,苏禾得知了袁野的亲人相继离世,最终选择了这个地方,孤独地离去,这让苏禾感到慌乱,不安,恐惧。沈月还没有醒来,潘志刚和董勇差点没命,当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他的亲人朋友身上,那种感觉备受煎熬。见苏禾许久没有反应,大傻有些不耐烦了,又问道:“袁野呢?他是不是又摔倒了,我去背他…”大傻拔腿就跑,速度飞快,在这树林里穿梭如履平地,一晃眼就消失不见了。苏禾急忙追了上去,翻过一个山头,地上有明显的一条小路,一直往前跑,没过多久,他便看见大傻的身影。这是一处被遗忘的墓地,几十个坟包子上长满了杂草藤蔓和小树,唯独有一排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大傻站在坟前来来回回地走动,脸上的表情十分焦急。苏禾慢慢靠近,墓碑上刻着四个大字:袁野之墓。上面靠着一根桂花枝,开得正艳。其他几个坟都没有立碑,苏禾问道:“大傻,你在干嘛?”大傻抬起头,两只手反复地搓揉着,念叨道:“袁野让我不要挖他的坟,可他万一爬不出来怎么办?”苏禾愣愣地看着大傻,就好像看到了虎子的身影,他们如出一辙,有着这世间最纯净的心灵,世人皆笑他们傻,何曾见过自己痴,荒野山坟无人扫,故人碑前桂花枝。他是人间惊鸿客,甘做凡尘后山人,山间回眸风抚面,一刹花香一刹念。苏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揭露一个残酷的事实,或许在大傻的世界里,袁野就是一个神奇的魔术师,他终有一天会从坟墓里爬出来,这将是大傻期盼已久的最精彩的魔术。落日余晖照在袁野的墓碑上,大傻忙前忙后去拾掇掉在坟上的落叶,还煞有其事地给苏禾介绍,指着一个个坟头说道:“这是袁野他爸,这是袁野他妈,这个是他老婆,还没过门就死了,这两个我不认识,不过袁野让我照看他们…”直至最后一缕阳光消失,树林里暗了下来,大傻摸了摸肚子,开始往回走,走了几步,扭头喊道:“袁野,我先回去吃个饭,明天再找你玩…”大傻的喊声回荡在山野之间,难怪有人传这里闹鬼,苏禾跟着大傻走了出去。走回疗养院,大傻还去把小屋子锁上,最后穿过那片别墅区,提着一摞子树枝,来到了一个农户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门口抽着旱烟,平静地看着大傻将树枝堆好,说道:“饭凉了自己热热,缸里没水了…”苏禾走了过去,对着老人笑道:“大爷,刚才那人跟您什么关系啊?”老人嘴里叼着烟,抽了两口,脑袋都没有转过来,沉声道:“他是一个傻子,我也没钱,要是他闯了祸,那只能算你们倒霉…”苏禾眯着眼睛,这个老人没有一点重庆口音,普通话很标准,身形消瘦,目光却炯炯有神。“大爷,您误会了,我只是来拜访一位故人,恰巧在山里遇见了他,更巧的是,他正在打扫我那位故人的墓…”老人扭头看了苏禾一眼,继续抽他的烟,什么话都没有说。苏禾直言道:“大爷,您认识袁野吗?”“不认识!”老人抬头看着苏禾,说道:“小娃娃,山里的人喜欢安静,你回去吧!”就在这时,大傻端着一大碗饭跑了出来,傻笑道:“教官,这人好厉害,我打不赢他…他和袁野一样会变魔术,没有袁野厉害…”老人身体一顿,突然手中的烟杆朝着苏禾飞来,苏禾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大傻,去把缸里的水装满!”老人头也不回说道。大傻端着碗愣道:“我饭还没有吃完…”“屋子去吃!”“哦!”大傻走了回去,老人缓缓起身,走到了苏禾面前,仔细地打量着他,疑惑道:“你认识袁野?”苏禾点了点头,说道:“见过一面。”老人摇了摇头,笑道:“袁野死了二十多年了,你才多大…又是一个孤独的人,又是一场新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