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浮游,想着之前,自己曾给他吃过药丸,让他体寒,差点没害死他,如今再看他面色确实有些苍白,于是,动了恻隐之心。
“那好吧,不过,睡地上,夜里不许乱走动。”
我提醒浮游。
浮游连连点头,然后便欢欢喜喜的跟着我回了屋。
屋内,杜小薇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我将鼠贵准备的被子给了浮游,并且,拿了披风垫在地上,让他睡的舒服些。
“哎呀,不错。”
浮游躺着。
我又给他拿了一个木枕,他躺着便伸了一个懒腰。
“夕颜,你是不知道,外头的树杈上,蚊子可多了,你看看我这脸都被咬了,差点破了相。”
他说着,还侧过脸来,让我看他的脸颊。
“嘘!”
我赶忙冲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因为,我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了声响,好似是脚步声?
应该是曹大夫回来了,于是,冲着浮游使了一个眼色,然后便也上了床榻,躺下之后,便不再言语。
外头的院子里,那脚步声,朝着我们这屋过来。
屋内,没有点烛火,故而,就算曹大夫从外头朝里张望,也不会看到浮游,只要浮游不出声,便无事。
果然,那脚步声,很快从我们的屋前经过,入了隔壁房间。
“夕颜,其实,我瞧着你爹,如今生龙活虎,“病”早就已经好了吧?”
浮游压低了声音,对我说着:“他只是不想让你和公子在一起,才故意,跑到这来“养病”对吧?”
我沉默着,没有回应,因为浮游猜对了。
“诶,你同他说了么?
他的体内,还有咱们公子的鲲隐鳞,咱们公子就连这么重要的鳞片都给了他,如此诚心,他还有什么好不满的?
难不成,就因为咱们不是凡人?
可是凡人也有恶人,妖也有好妖!”
浮游说着,又侧目看向了我:“夕颜,你不会,为了你爹,就反悔离开公子吧?”
“你胡说什么呢。”
我凝起了眉宇。
“没这念头就好,若是有,咱们公子的牺牲,不就?”
浮游说到这,又立刻止住了话。
“牺牲?
什么牺牲?”
我侧目看向浮游。
“就是,牺牲舍弃了鲲隐鳞啊,鲲隐鳞对鲲鹏来说,有多重要,夕颜你应该知晓。”
浮游说罢,便立刻闭上了眸子:“睡吧。”
话头是他挑起的,如今说了一半,他又不说了。
“浮游?
浮游?”
我压低了声音,叫了他两声。
浮游却直接侧过身去,背对着我,还嘀咕了一句:“夕颜,我困了,睡吧。”
说完,他便再也没有了声响。
只独留我一个,睁着眼,熬到了快要天明,才缓缓睡去。
待我再次醒来时,是被杜小薇的一声惊叫,给吵醒的。
“怎么了小薇?”
我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姐姐,屋里有个男人!”
杜小薇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满脸慌张。
我揉了揉眼眸,因为昨日睡的晚,脑子里,还有些迟钝。
而杜小薇,立刻抓起她的木枕,朝着地面上狠狠砸了下去。
“嘭!”
的,一声响起。
“该死!谁啊!”
浮游恼怒的转过身来,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怒声问道。
我听到他的叫唤声,瞬间清醒了大半,赶忙坐起身来。
“小薇,那是浮游!”
我开口解释,杜小薇也瞧见了浮游。
她赶忙转过身去,将被褥朝着自己的身上拉了拉,挡在自己的胸膛口。
“对不住,浮游哥,我,我,我不知道是你。”
杜小薇解释着,那张小脸儿,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无比。
“砰砰砰!砰砰砰!”
杜小薇正说着话,突然,外头的院子里,就传来了敲门声。
“被发现了?”
浮游愣愣的望着我。
他以为是方才他的惊叫声,让曹大夫发现了异样。
我摇头:“不对,这声音,好似是从院子外头传来的。”
“对。”
杜小薇也点了点头。
我们这话音刚落,院门就“嚯”的一声被打开了,紧接着,是曹大夫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
“曹大夫,镇子上,又来了妖!昨夜,有人死在了码头的石阶上!”
一个男人焦灼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我听了,立刻和浮游相互对视了一眼。
冥北霖当初杀妖王的时候,可是下过令的,今后,那些妖物,不得在南岭作祟。
如今看来,还是有胆大,不怕死的,违背了冥北霖的意思。
“什么?”
曹大夫愕然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赶忙起身,当着浮游的面,不方便换衣裳,于是直接将外褂裙衫给套上,然后朝着屋门走去。
悄悄的,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然后朝外看去。
“曹大夫,这些柳叶水,你拿着,整个院子都得洒一遍,还有,今后每日夜里,都有人巡逻,你若是发现什么异常,便大喊一声。”
几个男人说着,将一个大木盆端给了曹大夫。
曹大夫还有些恍惚,但依旧,照那些男人的意思,在院子里洒了水。
将木盆递还时,曹大夫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人是怎么死的?
你们怎就知晓是妖所为?”
“哎呀,脖子上,好大一个牙印,血都被吸干了,成了干尸。”
一个男人说着,不住摇头。
“吸血?
干尸?”
我听了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然后自顾自的摇了摇头,嘴里呢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
“曹大夫,您今日没有喝酒吧?”
有人开口询问曹大夫,看到曹大夫摇头,那人便又说:“那您跟着一道去瞧瞧?
那尸体就在那边的石阶上。”
“好。”
曹大夫显然也极有兴趣,立即就要跟那些人一起走。
“曹大夫,我也去。”
我赶忙走出了屋。
出去,关上门时,还冲着浮游和杜小薇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别出来。
门外的那些人,明显都认识曹大夫的,知晓曹大夫家曾经有一个女儿,后来那莫兰死了,便是孤身一人。
如今看到又出现一个陌生姑娘,便纷纷好奇的望着我。
“我是曹大夫的病人,前几日,从其他城镇过来的。”
我说完,还故意咳嗽了几声。
那些男人,这才点了点头,说是曹大夫能振作起来,重新给人瞧病是好事儿,如此说着,就带着我们朝着码头的石阶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