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耽早知杨松脾性,抱拳道:“只要先生促成此事,愿赠三十金酬谢。”
杨松抬起手掌晃了晃:“五十!”
申耽一咬牙:“好,一言为定!”
杨松单人匹马出城,感受着万众瞩目,微扬着下巴,向魏延走去。
虽然面对肃然杀气,一颗心也噗通狂跳,但他知道此时决不能低头,否则就会出丑。
毕竟是五斗米教的大祭酒,万人聚会的场面杨松也见识过,倒还勉强能稳住。
到了魏延面前,杨松已是额头冒汗,轻咳一声拿出孙乾的玉佩,抱拳道:“在下奉公祐先生之命,前来与将军相见。”
魏延抬眼瞟了一眼城头,点头道:“先生叫你来,有何事相商?”
杨松言道:“先生请将军先退兵三里之外,将那些山贼豪强约束起来,稍后申耽兄弟自会开城投降,不可叫匪盗一人入城,以免祸及百姓。”
魏延冷笑道:“算他申家识时务。”
正要传令退兵,杨松却拦住他:“且慢,将军能否骂我几句?”
“嗯?”魏延提着缰绳,以为听错了,“你说什么?”
杨松嘿嘿笑道:“若将军轻易退兵,申耽兄弟必定心中不服,你我于阵前假意争吵一番,以示将军虎威,威慑守军,才好叫他们不敢反悔。”
“倒也有理!”魏延微微点头,心想如此要求,魏某从未见过,怎能不满足你?
当即便将大刀举起来,厉喝道:“狗贼,找死!”
“将军且慢动手!”杨松着实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滚下来,赶紧抱住马脖子,颤声道,“将军轻些,我害pia!”
魏延心中微哼,收刀呵斥几句,杨松抖抖索索求情告饶。
刚才受了惊吓,倒不像是做伪,看得城上申耽兄弟两颗心七上八下,紧张地直抠城墙。
好不容看杨松转回,二人急忙下城迎接,忙问道:“先生,情况如何?”
“还好,还好!”杨松也擦着冷汗,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要命的钱,可真不好赚啊!”
申耽亲自将杨松搀扶下马,发现他还在不住发抖,劝道:“辛苦先生,五十金稍后便奉上。”
刚才还为杨松坐地起价不满,此时却觉得这五十金花得不冤,要是派其他人去,恐怕已经人头落地。
片刻之后,果然见魏延传令撤兵,围在北门外的匪贼也都如潮水般退走,往荆州军大营聚拢而去。
申仪长出一口气,赶紧提醒申耽:“兄长,马上请魏将军进城。”
“对对,随我出城!”申耽反应过来,马上召集文武出城纳降。
那些匪贼显然都听魏延号令,只要将他接入城中,便可保上庸安全。
上庸官员匆匆出城,杨松将孙乾的玉佩交还,一张脸笑得如同菊花般灿烂:“多谢先生指点,杨某不才,愿与先生结交,不知能否高攀得起?”
孙乾抱拳笑道:“与大祭酒共事,乃在下之荣幸。”
“以后先生但有用得着杨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愿两肋插刀,绝不皱眉。”
杨松心里美滋滋,他在汉中人人生厌,一出门便结交孙乾这样名士,不比阎圃之流强百倍?
刚才的事情,只要孙乾一句话,魏延便可退兵,但他却创造机会让自己出尽风头,又大赚一笔,这样的朋友,上哪找去?
正请教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时,申耽兄弟已迎接魏延进城,想起孙乾刚才说的话,杨松叹道:“刘将军真神人也!”
见魏延仅带了十名亲兵,跟着三名匪首,其余人马都留在城外,更为叹服。
刘琦手下果然人才济济,文如孙乾智谋不凡,武如魏延胆略惊人,能与之结好,何惧曹操?
众人一同来到府衙,申耽将魏延让于上首,杨松坐在客位,重新摆宴接风。
申耽兄弟上前敬酒,看着那三个神色不善的匪首,心中不安,问道:“不知将军如何安置上庸之民?”
魏延言道:“某奉刘将军之命,讨伐奸佞,二位既非曹贼党羽,当然还官复原职,上庸、西城太守还由你二人担任。”
申耽二人大喜,忙抱拳道:“多谢将军宽宏,我等定当披肝沥胆,竭力尽忠。”
魏延淡淡道:“光说两句大话可表不了忠心,二位若是诚心为汉室效力,就该拿出点诚意来才是。”
申耽一怔,忙道:“将军放心,在下情愿将妻儿及宗亲迁往南阳乃至荆州。”
魏延这才点头笑道:“此事还要禀告刘将军再做定夺,他正于武关领兵,不日便要回归襄阳,我等至丹水会合。”
申耽抱拳道:“我二人久慕刘将军英名,正要拜访,烦请将军引荐。”
酒过三巡,魏延引荐三人与申耽敬酒,化解双方恩怨,今后他们也将归顺朝廷,不再与官府为敌。
申耽大喜,敬酒之后,慨然道:“将军虎威,方到境内,便叫众豪杰仰慕归顺,佩服佩服。”
魏延笑道:“你可听过治水之法,堵�9�7抑之,不如疏�9�7导之?治民亦是如此,若非那些贪官恶吏所逼,谁又愿抛妻弃子,落草为寇?”
“将军所言极是!”申耽讪讪而笑。
这些年他们也没少仗着家族势力欺压百姓,其中的部分冲突就是因为侵占田地,强买强卖造成的。
但在乱世之中,你不打别人,别人就来灭你,不这么做,家族如何壮大起来?
魏延叹道:“近年来朝纲不振,人人自强而立,尤其汉中这些山高路远之地,更是强人出没,道路断绝,百姓不安,商旅不通,想必二位也深受其害吧?”
“正是如此!”申耽忙点头道:“生逢乱世,我等守城练兵以图自安,也是身不由己。”
杨松也忍不住说道:“汉中与南阳已有数年不曾互通音讯了。”
杨家经营的许多产业,都是从南阳运往中原和荆州,自从这条路断绝之后,只能走关中,收入锐减,曾让杨松一段时间急得茶饭不思,瘦了一大圈。
魏延笑道:“刘将军虽暂时无力平定境内,但已想出一个折中之策,可保道路畅通,货物平安流通于两地。”
“有何良策?”申耽兄弟和杨松同时开口,齐刷刷盯着魏延。
要是真能打通汉中和南阳的道路,保证货物安全运输,他们家族的收入至少要增加一倍以上。
魏延抚须笑道:“成立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