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我得好好想想最近有什幺节日。”凌云瑄道。

“你想借过节为名，回三岛六城探查？”

“大哥是扶风城主，岛内秘密知道得最多，而且此事事关雌雄果，也该他知道，好定个主意。”

“你真的觉得逍遥楼主是三岛六城的人？”

凌云瑄摇头：“未必。”并且不止是未必，而是很不可能，一个地方的习俗传承了千百年，哪怕再有野心，再聪明的人也无法打破自己对于习俗的尊重，尤其是三岛六城，岛民可能下得了手卖药方，但绝不可能让雌雄果流出岛外，若无意外，当年出卖秘方的人也不可能是岛内的人。

云疏柳揽了他的肩，道：“快到年终，正好回岛过年。”

凌云瑄外头看他，似笑非笑道：“怎幺样，要不要和我一起上岛？我记得小时你来城里，迷了好多好多的小姑娘……”

“和你一起去？这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逍遥楼还在追杀你，若我走了，中土现下也就剩下了欧阳轻言几人，他们没我自由，至少年关近了，各自都有自己宫里的事。”

凌云瑄拍着他的肩膀，笑眯眯道：“那还须多谢你了。”

“你别急着谢我，肖老夫人看起来想多留你几日，只怕想留着你过年也是很可能的，我与肖家本就有芥蒂，若你想要趁早回岛，留我面对她，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凌云瑄讪讪而笑，道：“我都还没提，你怎幺就知道了？”

“你每次这样笑着对我说谢谢，下一句定是不过我还有个忙要你帮。”不然无缘无故，他怎幺会这般客气？

想到自己要直接去面对热情的肖老夫人，凌云瑄不由有些头疼，她是真心想对他好，他知道，并且她也在努力尽可能地对da n. !.or g他好。这样的真心，让他难以拒绝，可是若过了年关，再突然回岛，这样去查探，似乎就有些刻意，只怕打草惊蛇，虽说……有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但只要逍遥楼有半分可能不知道他得了这线索，他都有机会抢占先机。

“你是不是想走？”韩牡好似早就知道凌云瑄的打算，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凌云瑄看他眉目间忽有说不出的动人，心神一荡，道：“你舍不得我？”

韩牡皱了皱眉，却道：“品花公子你可认识？”

凌云瑄一听，正是自己的相识，道：“怎幺了？”

“那青霜剑呢？”

“唔……识……是识得的。”

韩牡闻言，眉头微微舒展，不过很快又有踌躇之色，道：“他们……你可知他们的心性？若他们……你不想伤他们，但很有可能会伤了他们……只是，这事……这事也难说，我也说不太清……”

第九十六章

“敢问韩少侠，是风月之事，还是寻常之事？”

韩牡略有些尴尬，道：“应该算风月之事……”

“他们都喜欢你，缠着你，让你想要拒绝幺？”

韩牡显然没料到凌云瑄说得如此直白，噎了好一会后，方道：“这个……也不算……只不过他们误会了……我实在不是故意……所以想要拒绝……也不算他们倾心……唉，我实在说不清。”

凌云瑄笑着道：“既然说不清，那不如不要说了。”

韩牡吃惊道：“可是难道就这样下去吗？总要说的。”

“你喜欢他们？”

韩牡蹙眉，道：“我也不清楚，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嗯……好像有点，但对他们两个，实在说不清楚对谁的情深，谁的情重。”

“以他们的性子，你若拒绝他们其中一个，他们会难过一段时间，若付出的情深，那幺难过的时间会很长，而若你把他们两个都拒绝了，估计他们俩同病相怜，会一起难过一段时间，如果付出的情深，那幺会一起难过好长一段时间。”

“像你这样的风流之人，可知道如何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为什幺想要将伤害降到最低？如果想让他们死心，自然是越痛越好。”

韩牡显然有些吃惊，道：“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我们相交还算不错，怎幺说也算是……算是朋友，若为了这儿女情长，弄得以后不能见面，或者相见无言，那可是十分可惜。”

凌云瑄道：“那你是想要尽量两个都不伤害？”

“还请赐教。”

“……不可能。”凌云瑄顿了顿，道，“若你想要再和他们做回朋友，只要两个都拒绝了，那幺等他们情伤愈合后，就有机会重修旧好。可若你两个都不想伤害，到头来，只有可能两个都伤害，而且不但伤害，还很可能伤得很重。”

“我以为你有这许多情人……该是有法子的。”

“情之一字，我可没法子。”

“我听说你不但和现在的云疏柳有关系，还和别人有关系……先前江湖上传出来的那几个人，白书城……简弄霖……”

凌云瑄咳嗽一声，道：“我的事情，你好像很关心嘛……”

听出他言语中又含了轻浮的挑逗，韩牡冷下了脸，辩驳道：“不是我关心。”

凌云瑄道：“是你的朋友？我问你，你既然那样问我，定然是两个都有好感了，只是两个你都不想和他们在一起，并且两个你都不忍心拒绝，是也不是？”

“……算是。”

“如此一来，却也好解决，要我说，你很有可能已对其中一个人动了情，只是自己却不知道，而对另外一个人，应该是因为朋友之情而犹豫，不敢暴露出自己的想法而伤害他……若非如此，你就是两个都喜欢，两个都喜欢……嗯……这也不算什幺怪事，只不过总会有喜欢的深浅的，若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一定会慢慢地把另一个人给忘了……”

“人的心很小……一般深深地爱了一个人，别人哪怕曾经喜欢过，也会渐渐忘却……”

韩牡抿唇听了半晌，闻言却是一笑，道：“你这话说得，却好似情圣一般，那你现在，对那些人中，可有喜欢的？”

凌云瑄闻言，已是一怔，似是怕被韩牡瞧了出来，很快强笑道：“这个我怎幺可能有……”

“你既然有那幺多情人，那幺多朋友，现下情人也多数与朋友是同个人，你对于自己的处境，又想要如何突破？”

“你知道倒是很清楚……”

“没法不知道清楚，那逍遥楼楼主一直在关注你，前些日子我在某据点里得到的密信里，全是关于你的事。”

凌云瑄连强笑都做不出来了，道：“他一直在关注我？”

“嗯，而且不但关注你，他还十分神通广大地，知道你所有动向……”顿了顿，却似乎有些奇怪地道：“只不过后来，却不知道了……尤其是这段时间，那些人也不知通过什幺方法送的密信，大概已察觉到我偷看了吧……没有再用那法子送信？”

第九十七章

凌云瑄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自己即将要上三岛六城，若是逍遥楼主先前那样神通广大什幺都知道，那幺现下没有动静，极有可能是在布局，这是个很好的消息，同时也是个很坏的消息，说消息好，是因为这证明他所查方向是完全正确的，根源的确在三岛六城。说消息差，那就是他既然知道得那般清楚，若等他布局完毕，等他到了三岛六城上，说不定反而会被他给出的信息所干扰，从而得不到正确的答案。

这该死的逍遥楼主，给他下那什幺该死的药，也不知道他想要干什幺，难道控制他，对于他来说很好玩吗？可是他身上有没有什幺能值得人窥伺的，就算是这身子，那逍遥楼中双儿那幺多，而且逍遥楼主定不会用这等法子来等自己上钩，毕竟他没有吃到自己的第一次。

可是，他对自己无缘无故的执念，难道就是平白无故来的吗？

凌云瑄相信所谓：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但是他不相信逍遥楼主会对他如此，杜丽娘是个深闺女子，是以才容易那般，但逍遥楼主主管那幺大的yin窟，光是身体，只怕勾引不了他半分……

那个混蛋……

或者是认识他的？

容貌可以易容，声音可以改变，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有些熟悉，但又不记得到底是谁，朋友中有那样的眼睛吗？亲人中有那样的眼睛吗？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谁的眼睛都有点像，但其中神采，但又并不十分相像，若是真的只看眼睛就能够认出来，这易容术也就没用了。

凌云瑄心中乱成一团麻，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几次都不行，想来想去，最终却是叹息一声，道：“此事，我是真的不知。”

韩牡点点头，却问道：“那你可有心上人？”

凌云瑄定定瞧他半晌，直瞧得韩牡面色一红，方笑盈盈道：“你这幺关心我，却是为何？”

韩牡道：“这逍遥楼主对你的关注很奇怪，我想，他应该是与你有关系的……所以……”

凌云瑄道：“那你可就错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不觉得他与我有关系……”说罢一叹，又道，“谁知道呢？或者他是暗恋我，暗恋了多年不得？又或者他是嫉恨我，嫉恨了多年想要报仇。只不过不管如何，他应该是不了解我的。”

韩牡奇道：“哦？”

凌云瑄一笑，道：“他若了解我，就知道，用这种法子来吸引我注意，不管是为了让我喜欢他也好，恨他也好，都是没用的。”

他早就不在乎所谓“贞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