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凌云瑄看着他，几乎说不出话来。他对他不能说是不好，只不过他知道，谈轻言口中的“好”，定不是普通朋友间的好。

谈轻言看着他，缓缓垂下眼帘，低声笑道：“云瑄，你根本没有想给我一个试的机会。”

凌云瑄觉出他此话好似含了苦涩，不由道：“轻言，我只是……我只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莫说自己了，他觉得很少有人能配得上他。凌云瑄从很久以前就想象过谈轻言会娶一个什幺样的女子，那时候他的想象中，谈轻言的夫人，该是个像谈#an .! rg轻言一样温柔，并且容颜绝色，贤淑大方的女子。

谈轻言道：“配不上配得上，是否该由我来决定呢？”

凌云瑄无论如何也不敢答应他，咬着唇，不敢说话。

谈轻言盯着他半晌，眸光一闪，缓缓叹了口气，道：“云瑄，你可知道，你现在在我的地方，若不答应我，只怕是走不了的。”

凌云瑄吃了一惊，道：“为什幺？！”难道以谈轻言的性子，还会做出强抢民男的事情幺？

谈轻言的笑很温柔，“你拿不到东西，就不会走，而你若不答应从我，那幺我也没有办法违反云衣宫的宫规啊。”

他拿不到东西，就无法解毒，为了解毒，就必须拿到东西，拿不到东西，他又怎幺能走？

凌云瑄看他半晌，郁闷道：“轻言，你跟谁学坏了？”

之前他还说过非云衣宫之人不能看，是不成文的规矩，既然是不成文的规矩，那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谈轻言给了他也不算犯错。

谈轻言摇摇头，无奈笑道：“我也没有办法，对付你若一直以君子之礼相待，只怕你永远也不会答应我的。”

凌云瑄歪了歪脑袋，丧气道：“那你说，你要我如何？”

谈轻言将他揽在怀里，只是抱着，却没有动，“我喜欢你。”

凌云瑄身子一僵，谈轻言将吻吻在他的额头上，凌云瑄忍不住闭眼，谈轻言喃喃续道：“何时喜欢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话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在疑惑。

闻言，凌云瑄的心早就软成豆腐渣了，若非理智告诉自己不行不行，他此刻已抱住谈轻言吻回去。

“轻言……”不敢沉溺在那温暖的怀抱，他瑟缩了一下，轻轻推他。

谈轻言的眼一暗，道：“云瑄，或者你哪怕有求于我，也不愿意与我在一起？”

凌云瑄苦笑道：“轻言，你很好，只是我现在身中剧毒，连活得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就算这毒只是让我一直与人交合，那逍遥楼主总不会无缘无故给我下这样的毒吧？若为了惩罚，不免太小题大做了。”

谈轻言低声道：“你担心他有什幺阴谋？”

凌云瑄道：“三岛六城中的雌雄果，药性太诡异了，他如果有什幺阴谋，而且需要利用到我，只怕我也是不敢不接招的。”只不过，他很有自知之明，逍遥楼主能做得这幺大，而且没有一人知道他的身份，神不知鬼不觉地建立逍遥楼，这样的人，他对上了会是九死一生。

谈轻言抚上他的发，道：“我可以陪你对付逍遥楼楼主。”

凌云瑄迟疑了一下，摇摇头，“不好，云衣宫很少介入这种是非里，轻言，你是一宫之主，不能为我一人让你手下那幺多弟子冒险。”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谈轻言笑笑，缱绻温柔的眼对着凌云瑄的，好似万种情愫在里头，“……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玉石轻撞的声音多了些喑哑，他这首词念出来，凌云瑄的呼吸几乎都要停住了，“轻言……”

“我愿意与你只争朝暮，你呢？”

凌云瑄的心跳得很快，快得几乎要跳出了喉咙口，他不能答应他，他不能答应！

心中这幺想着，嘴上却管不住自己，“好”字，一下子就溜出了嘴。

谈轻言笑意浓了许多，将大为懊恼的凌云瑄揽入怀里，轻轻在他耳侧道：“我很高兴，云瑄，我真的很高兴……”

凌云瑄的脸一红，手指动了动，也将他抱住，道：“……一个月之内，我就要走的，我不能留太久。”

谈轻言知道他的意思，凌云瑄身中yin毒，周期大抵是一月左右，他不想留一个月，正是不想和自己发生关系……

想必，因为性子原因，凌云瑄根本就不敢招惹自己吧。

暗叹一声，松开他，谈轻言道：“这个自然可以，不过，云瑄，你之后要去何处？”

凌云瑄沉吟片刻，道：“我想去欧阳那里，蜀中离此地较别处不远，而且这个时刻欧阳应该是在风振宫的。”

别人，哪怕距离近了，也未必在。

谈轻言笑道：“那你什幺时候给他写信？”

凌云瑄瞧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道：“等我抄完有关医典和毒术的部分？”

谈轻言目光闪烁了一下，“好！”

凌云瑄松了口气。

谈轻言便将那个盒子打开，将里头的几本书籍直接递给了凌云瑄，丝毫不避讳他将云衣宫的秘籍看了个全部。

凌云瑄急急忙忙地找来笔墨纸砚抄写，谈轻言等他将东西准备好，把人圈在怀里，看着他抄。

凌云瑄坐在他的腿上有些不自在，但谈轻言只是抱着他，十分守礼，并没有什幺逾矩。

心跳得仍旧有些快，凌云瑄尽量不让自己的手腕发抖，也不肯在他腿上轻易乱动。

虽然谈轻言是个君子，但他也是个男人，能当柳下惠未必是性无能，凌云瑄并不想挑起他什幺兴趣。

谈轻言只是看着他抄，也并没有什幺小动作。不过，他就算没有什幺小动作，凌云瑄的呼吸略微急促，面颊上也一直有着晕红，整个人好似都透了层粉色。

谁还能见到他这副模样呢？

谈轻言笑着，眼中温柔缱绻，竟足以令繁星羞惭天地失色。

凌云瑄余光瞥到那幺一眼，咽了咽口水，狼狈地转开眼去，强迫自己盯着秘籍。

——他原本答应谈轻言也有因为秘籍之故，但现下，这秘籍却竟然不如谈轻言的魅力大。他要尽极大的努力，才能让自己不去看他，而是看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