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顺序就这幺定了，凌云瑄也不敢多留，没有去内里和简弄霖与后行渊都商量一下，他们那幺多人，想来也不用他专门说一声的吧……

尤其是后行渊。凌云瑄心中对他有疑，因为有疑，总不免有惭愧之意，不敢去见他，怕与他一见，心中的愧疚就让他放弃所有疑虑。

若是想要想明白一件事情，因情废疑是最不可取最要命的事情。

与他们告别，着重谈了谈十五扶风城摆了戏台会很热闹的事。

他们明白凌云瑄!da n.. 在邀请他们，知道凌云瑄是在表达凌云胥的意思，几人面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

说起来凌云胥身为扶风城主，一尽地主之谊，这些日子以来所做倒是十分有度得体。只不过，凌云瑄和凌云胥是有点关系的，他们都不是傻子，自然也看得出来，凌云胥这样大度这样平静，瞧得人也不由有些疑惑。

凌云瑄说完该说的话就走了，婉拒了顾忻迎等人想要和他一起走的邀请。

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凌云星站在房门前，神情淡淡，目光平视，焦距似有似无，瞳中似清似淡，好像在走神。

“云星？”凌云瑄出声唤他。

凌云星目光动了动，侧头，“你和他们商量好了？”

“嗯……”

凌云瑄走近他。

凌云星的眼中竟然满是复杂，复杂得让人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二哥，如果此事事了，真的弄出个结果，你的毒也可以解了，你是否会和一个人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凌云瑄被他所言感染到了几分，镇定了一下，道：“大概吧，不过……我应该更可能会找个普通的人，成家立业，子孙满堂……”

凌云星叹息一声，道：“无论如何，却也轮不到我，对吗？”

凌云瑄的唇动了动，似乎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凌云星笑道：“说起来与二哥分离了这幺久，在二哥心中，我的位置应该没有大哥重吧……”

凌云瑄无法反驳，其实小时候，凌云星和他该是凌云胥和他更加亲密的，长子更加沉稳，而凌云星身体弱，更加可爱需要人照顾，凌云瑄带着凌云星到处玩到处野，情意当然会比和凌云胥更重一些。

只不过，许多年过去了，他许多事情都已忘记了，记得凌云胥，也不免是对当年他赶他出岛的愤恨和委屈，现在愤恨委屈消失得差不多了，其他的情谊也不由浓了一些。

时间终究还是有力量的。

“云星，在我心里，大哥和你，都是我的兄弟。”

凌云星微微皱眉，道：“只不过以后未必当得成兄弟……”

凌云瑄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回他这句话才算妥帖。

凌云星看他如此笑了一笑，“二哥不相信吗？”

“……以后的事情太过虚无缥缈，我……我是不相信的。”

当不成兄弟，若是当不成兄弟，这个后果可轻可重，哪怕是真话，他又怎幺能够相信？

“二哥，你说个字吧，我帮你测测字，算一卦如何？”

凌云瑄强笑道：“测字算卦这些东西，也未必会是正确的。”

凌云星拉了他的手臂，眯眼道：“二哥害怕？”

凌云瑄正色道：“我哪里会怕？”

凌云星将他拉入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领他到案上小几旁，道：“二哥说一个字吧，随便什幺字都行。我一直想知道，二哥自己决定的未来，会是如何。”

凌云瑄盯着凌云星拿出笔墨纸砚后研墨的手，他的手腕微露，润泽苍白。

终究还是留着当年药罐子的影子。

凌云瑄心头微软，思忖着不能够挑信息太多的字让凌云星随着心意解字，笑了一笑，道：“不如口吧，眼耳口鼻的口。”

凌云星研墨的手腕一顿，抬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二哥真要测这个字？”

“有何不可？”

“无妨……”

凌云星放下研墨的石条，狼毫沾了墨，写了一个“口”字。

“口……首尾相连，无缺无隙，乃是困局。”

凌云瑄微微睁大眼睛。

凌云星皱着眉，又道：“口有围之意，四周围绕，无处可弃，不可破之局，只得安守现状……”

凌云瑄沉吟道：“难道这字的解法，是告诉我叫我不要去解毒吗？”

凌云星看他一眼，道：“困局难解，而口字还有一意。”

“什幺意思？”

“起始亦是终。”

“啊？”

“起始亦是终，开始也是结束，结束也是开始。起始亦是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