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除了遗光之外,谢春风在这个位面看见的第一个“活的”npc了。
众人心底稍微松了一口气,身份设定为一家之主的李叔忙不迭的上前打招呼:“您好警官,我怀疑这间屋子里有不速之客非法入侵。”
玩具变成的警员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屋子:“我会把它找出来的,请各位不要在意我的存在。”
虽然这玩意说话有些奇怪,但从进屋开始就一直精神高度紧绷的谢春风着实有些累,她绕过警员从楼梯上二楼。
末了,站在二楼最上层的台阶回眸,给予了一个重要消息:“我认为它可能躲在地下室。”
待在这种邪门的别墅里,无论是哪个房间都不会安全,但谢春风现在太累了。
原本去杂货铺的路就太远太长,再加上临近傍晚又开始巨幅降温,她即便是裹在白天烘热的毛毯里,也感觉不到任何温度。
反正到了饭点林姨会来叫她,谢春风鞋也没脱就这么蜷缩成一团倚着枕头睡了过去。
闭上眼,黑暗中迷迷糊糊之间,她却总感觉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在盯着她。
谢春风睡眠很浅,特别是这种被人强烈注视的情况下,她恍惚间猛的睁开眼,原本应该透着光的窗口此刻却挤着一堆密密麻麻的东西。
不是半脑人,是一种…像是雪怪的生物。
他们全身覆盖着脏兮兮结痂的灰白色毛发,勉强能看出四肢与头颅,但肢体已经因为长期的爬行而畸形。
无神浑浊的眼,此刻正紧紧的像是打量猎物一样盯在谢春风身上。
谢春风一醒,那些怪物便怪叫着互相推攘散做一团,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暴风雪里,仿佛从未来过。
这…这啥呀?!
这就是在雪里停留太久,就会刷出来的那个怪物么?但她现在明明在屋子里啊。
谢春风还没想明白,楼下就传来了林姨的尖叫声。
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腕表,下午七点,她竟然在那种东西的注视下睡了快有三个多小时。
情况比想象中要严重,谢春风本以为是林姨发现了半脑人,没想到那位之前还十分神气的警员此刻正冷冰冰的躺在楼梯上。
他已经断气,脑袋被利器强行削掉了半个,流了一地,怨毒的眼睛还涣散的望着二楼的方向,动作像是举枪欲射击。
半脑人已经来过了。
“这…这怎么办?”
过来查看情况的乔旬心里有些犯恶心。
谢春风走回客厅茶几的水晶球前,将底座打开把那惨死的警员玩具取了出来。
瞬间,楼梯上的警员尸体也消失不见。
李叔沉沉叹了一口气:“这也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必须主动出击把那个怪物抓住…对了,你们能感觉到今天的时间产生变化了吗?”
林姨遗憾的摇了摇头:“今天还是圣诞节。”
乔旬正抓着乱蓬蓬的头发烦躁着,谢春风却单手支着下巴歪头思考状:“今天的时间流速好像快了一点。”
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刚闭上眼不久就被窗外的怪物惊醒,但手表却显示她睡了快四个小时。
谢春风这句话一抛出,气氛便开始有些压抑。
林姨皱眉,神情有些疲惫,脸色还带着刚才被吓到的苍白:“如果每天白天的时间都会变快,那岂不是离晚上越来越近,万一……”
“万一迟早有一天,全部变成了晚上,该怎么办?”李叔说出了林姨不敢说的设想。
那到时候,他们会失去外出的机会,永远笼罩在严寒里,时时刻刻都得活在半脑人出没的威胁之下。
谢春风蹙眉:“如果时间一直加快的话,或许很快就会到第二天的早上呢?这可能是唯一能规避圣诞夜循环的办法”
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想罢了。
吃过简单的晚饭,谢春风趴在房间的窗口发呆,极端的严寒让她甚至能错觉性的感觉自己睫毛上都挂了一层霜花。
路西菲尔的手札只能查到较为高级的怪物,像半脑人这种没有台词长得难看的,天使长并没有记录下来。
仔细想想,自己身上还有什么道具是可以用的?
恶魔的信笺、天使的信笺、还有那把可以打开一切门的钥匙。
虽然天使的信笺可以强制性让某个东西陷入沉睡,但它是一次性消耗道具,谢春风不舍得在这种无聊的位面里把它用了。
口袋翻到最底,只剩下一张硬质的相片。
窗外月光凉薄,明明屋子里透不见任何光线,可照片上的遗光先生就像是自带周身萦绕流光一般,昳丽的容貌微微含笑,在骤夜里分外清晰。
有那么一瞬间,谢春风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那么几拍。
——
入眼是茫茫的大雪,虚无的纯白。
无论在这个世界里待多久,也看不见任何其他的色彩。
一场昼夜不停的暴风雪带来的压抑感,远比要比残破废墟的城市要来得更强烈。至少,谢春风每次睡醒都会异常疲惫。
客厅沙发上睡着乔旬,茶几上还摆着那个水晶球,李叔跟林姨似乎在厨房里做饭。
谢春风本想接杯水喝,却发现饮水机里的水已经冻成冰,她只好坐在沙发另一侧以指代梳梳理着越发见长的墨发。
她坐的这个角度,恰好能看见水晶球里微观别墅的二楼,那个半脑人此刻正坐在她房间的床上,一动不动。
谢春风心里一阵恶心,刚把底座打开又想起了那个死得很惨的警察玩具人。
她犹豫了一下,将口袋中的照片从中间折起,只留下遗光先生那一半,然后悄咪咪的把照片塞进了水晶球里。
谢春风当然知道遗光先生是个很bug的人,但她顶多也就觉得他的照片能短暂的吓吓那个半脑人而已。
没想到,她刚把照片塞进去,那个半脑人就跟见了鬼一样掐着它自己的脖子一口气提不上来瞪大眼睛,紧接着——
当场破窗而出,在雪地里大肆奔跑,渐行渐远……
谢春风:“……”
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与此同时,从二楼她房间传来的玻璃碎裂声也惊扰了其他三个队友。
乔旬揉着眼坐起身,一脸懵逼:“刚才那是什么动静?”
谢春风眉骨微扬,默默把照片又藏回了自己的口袋:“没什么,那个鬼东西现在不在别墅里了。”
这对大家而言是个好消息,但是谢春风可记得之前隔着窗户与她对望的那些雪怪们,如果不尽快把玻璃修补好。
不仅半脑人很有可能再次混进来,就连那些雪怪也成了潜在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