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心绪容不得半分松懈,暂时没什么东西适合堵住那块玻璃,谢春风便只能选择舍弃那个房间。
将房门从外锁死,确保那些雪怪即便是进入房间暂时也进不到大厅。
四人在黑漆漆的客厅围着沙发而坐,即便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沉默着不愿离开,仿佛在等待第一个说话之人。
因为时间流速加快,所以算起来其实大家并没有睡多久,现在正是困倦得厉害。
“小谢去过的那家杂货铺,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虽然点不着烟,但李叔依旧习惯于把烟夹在指尖。
谢春风迟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应该就是个普通的补给站吧,不过在屋外待太久的话,会出现雪怪跟踪追击考生。”
李叔表情有些凝重:“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不能让你一个小女孩去,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是在外面出了事我们也难以找到。”
“以后啊,咱们就轮班出去找食物吧,小谢先留在别墅里休息休息。”林姨尽量语气轻快,但显然并高兴不起来。
时间流速加快会导致他们的饥饿感与日俱增,要是哪天断了食物,估计全员都会失去战斗能力。
乔旬不以为然的往靠背上一仰:“害!先别操心那么多,过会儿又要天亮了,大家先去睡觉吧。要不然春风今晚睡我房间,我睡沙发?”
“不了,我睡沙发吧,反正客厅跟房间里一样冷,我还能监视监视这座水晶球。”
面对谢春风的婉拒,乔旬脸上也没有浮现丝毫尴尬:“那行,我给你烧点柴。”
几人寒暄几句,终究又在一个难捱的凛夜的各自艰难入眠。
客厅再次变得冷清。
——
今夜比任何一天都要冷。
谢春风披着一条羊毛毯侧躺蜷缩在沙发上,壁炉里燃烧殆尽的微火映在她柔软脸颊上,像是镀了一层光。
彻骨的冷折磨得她几乎无论怎么躺都手脚冰冷难以舒适,更何况那些无孔不入的风像是尖锐的刀一般频繁透进屋子。
恍惚间,谢春风望着沉沉黑夜,竟然有点儿久违的感到孤寂。
她想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强大到足以继承神职,成为下一任主神。
所以,她必须在每场考试里做得比任何人都要好,去竭力探索剧情,去试探每一个可能存在危险与转机的地方。
不过若是说起当上主神之后的目的,大抵是想再见见父亲与母亲吧,或许谢春风对他们全然无感情。
但这终究是执念。
困得迷迷糊糊的,几乎已经感知不到温度的存在,谢春风却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黑白色的合照。
如果放进水晶球里的东西就会变成真的,那她把遗光先生的那一半照片单独放进去,屋子里会出现另一个遗光先生吗?
谢春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产生这种幼稚想法,但她还是起身,眼巴巴的将它付诸于行动。
遗憾的是,眼前并没有出现熟悉的人影。
谢春风有些失望,抱着不太柔软的枕头缩成一团,恍惚间周身冰冷的风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抵御了一般。
只剩下了淡淡的余温。
她困得睁不开眼,只能隐约瞧见自己面前站了个修长高大的人影。
来者不辞远道重重,替她挡下了寒夜凛冽的疾风。
“遗光先生?…我以后也可以,成为神明吗。”
她没有得到回应。
等小姑娘彻底安心闭上眼之后,青年才眉眼噙着笑,低声启唇。
“要成为神明,必须有相符的身份才行,小姐。”
——
这一觉谢春风睡得莫名舒适,不但手脚不发冷了,甚至暖乎乎的误以为自己在晒太阳。
等她揉着眼睛坐起身时,乔旬正坐在对面沙发上无聊得打着掌上游戏机——他把手电筒电池抠了,装在了游戏机里。
看见谢春风起身,乔旬眉角一扬:“去洗把脸,一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
“…午…午饭?!”
谢春风歪头表示震惊。
乔旬笑着露出两排白晃晃的牙:“没想到这种恶劣天气你都能睡这么香,李叔出门找杂货铺去了,林姨在做饭呢。”
他话音刚落,林姨就端着生柴煮热的蔬菜汤出来。
谢春风刚睡醒,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去盥洗室时顺便看了一眼日历,果然还是圣诞节。
她冰水刷牙刷到一半,二楼却倏然传来猛烈的撞击声,放眼望去,她的房门前堵死了许多沉重的家具。
而里面像是有什么生物在不断挣扎着想冲出来。
是半脑人还是雪怪?
谢春风没想太多,直到坐上餐桌才发现有哪里不对劲。
她明明是十一点多去接水洗漱,现在手表上竟然显示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半。
这……
三人对视一眼,还是谢春风先想到了严重的问题:“现在时间流速这么不稳定,万一李叔天黑了还没回来怎么办?”
白天雪怪只是随机刷新,等一到夜里它们便会大幅在户外出没,到时候要想在冰天雪地里摸回来就麻烦了。
谢春风这话一出,林姨也不禁担忧的站起身,只是很快,她面上就浮现了一丝喜色。
“回来了。”
开门声如约而至。
满身是血的李叔艰难的反锁上门,瘫在鞋柜上大口喘着气,看上去精神状态极其不好。
还没等众人开口,他就已经断断续续陈述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消息:
他寻着谢春风之前走过的路,并没有看见那家杂货铺,甚至方圆十里根本没有任何店面是营业的。
“怎么会……”乔旬迷茫的挠头:“会不会是走错了?”
李叔笃定的摇头:“我找遍了,真没有。但是附近有一条河可以取水,一片小树林里可以找到蘑菇野鸟一类的食物供应。
河对面似乎还有座房子,但我过不去。”
“难不成这才是系统给咱们安排的补给渠道,而那家杂货铺……”林姨缓缓望向了谢春风。
白日见鬼这种事,谢春风已经习以为然了。
只有她才能看见的杂货铺,或者说是…只对她营业的杂货铺?
一时间,谢春风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心情。
那种背地里无声的、丝毫没有察觉到的偏爱,此刻就明晃晃的摆在她眼前。宣誓着对方隐晦不明的心思。
谢春风不敢确定遗光是谁,也不知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身边,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