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莲华释和凤梧君战斗的同时,半空之上。
“云红裳,清醒一些!”
冬暝试图唤醒对方,可云红裳眼中满是怨恨狰狞,她身后的鬼子母神,也无半点二十诸天之一的祥和之态,反倒是凶恶非常。
与此同时,在云红裳背后,隐隐出现几道身影。
那似乎是云红裳的回忆凝聚而成。
但出现在此时,就表明……这就是云红裳的执念。
“这样下去,就算凤梧君死了,云红裳也会变成更可怕的饿鬼!”
“必须想一个办法……”
此时,云红裳忽然发难。其展开的数条手臂,纷纷拍向了冬暝。
“咚!”
“咚!”
“咚!”
冬暝承受攻击的同时,忽然灵机一动。
紧接着,其挥舞法剑抵挡攻击的同时,掌心托举的香炉,开始燃烧特别的清香。
双手环抱的琵琶,也拨动起来。
绵密的琴声回荡天地之间,并逐渐的贯入云红裳的耳朵当中。
云红裳一开始十分痛苦,似乎非常抗拒冬暝的琴声。
但很快的,她的意识开始恍惚起来。
连带着,四周环绕而来的香味,似乎营造出一个十分安静、舒适的空间。
冬暝飘身而上,竟是化作一点灵光,进入到云红裳意识之中。
……
耳边,是热热闹闹的欢笑之声。
抬头看去,是一片星河灿烂的夜空。
“看啊,是华江楼的怜玉姑娘!”
“啊,怜玉姑娘还是那么好看啊……”
“是啊!”
“可惜了,华江楼的底蕴不够,这花魁评选,怜玉姑娘怕是赶不上了。”
“那又如何?虽然得不到花魁的位置,但怜玉姑娘的价格可不比那些旁的花楼的花魁便宜多少。”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冬暝站在人群之中,已然恢复成了普通人的样子。
看着众人让出的街道中,一名身穿华服的女人,正坐在轿子上。
轿子是特制的,四边都是珠帘和薄纱,因而对内中之人的容貌,倒是也能若隐若现看得一些。
当看到轿中美人徐徐走过的时候,冬暝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怜玉姑娘,当真是有倾国倾城的容貌。
不过,当冬暝将视线从怜玉身上转移到其身后时,却看到了一道熟悉的面孔!
正是云红裳!
此时的云红裳,看上去还很稚嫩,年岁尚浅。
她认认真真的捧着一些鲜花金银,跟在花轿身后。
一条长龙,人来人往,很快就消失于人烟之中。
冬暝眉心一动:
“先前……云红裳曾经说过,在华江楼当中,她是第一个花魁。”
“但是,却有一个指导她的姐姐。”
“难道……那个姐姐就是眼前这位怜玉姑娘?”
回想先前云红裳说话的态度,冬暝隐隐觉得,也许这位怜玉姑娘,就是让云红裳心思丕变的源头之一。
毕竟,能够短短数年时间,经营烟雨红楼到这种地步的女人,会在那一刻,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眷恋和怀念,足以证明怀玉姑娘在其心目当中的地位。
“看来……得想办法潜入进去一探究竟了。”
念及至此,冬暝便悄然隐入人烟之中。
让他有些惊喜的是,这一次的入梦和先前以黄粱枕入梦不同。
使用了旃檀乾闼婆神王的力量,让冬暝发现自己在这片梦境世界当中,似乎也能动用全部的实力。
……
随着那一连串的庆典人群,逐渐回归到了华江楼之后,冬暝以旃檀乾闼婆神王的力量,燃烧异香,遮蔽了自己的身形。
轻轻一跃,便来到了华江楼三楼的窗外。
顺着屋檐小心翼翼的来到了窗外周遭之后,正好听到一座房间内传来一阵呵斥声。
“你这个臭丫头,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这可是陈家老爷给怜玉的,就这么碎了!”
“你知不知道这多少钱!”
叫骂的,似乎是这华江楼的一个妈妈。
冬暝通过窗户,看着房间之内,却见一个面容有些刻薄的老妇人,正拿着藤条抽打着匍匐在地上的云红裳。
云红裳看上去十分瘦小,被如此殴打也不敢躲,只能这么可怜的发抖着。
在看其身边不远处,一块价值连城的翡翠,就这么摔得粉碎。
冬暝见状,顿时了然。
这些青楼女子,虽说自己平日里也会有恩客打伤。
但是如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很多青楼内,女子是要和青楼分账的。
所以,摔了一块翡翠,不单单是那位怜玉姑娘的损失,也等于是这位华江楼妈妈的损失。
很快,一阵略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冬暝这才算是彻底看清楚了眼前这位女子。
端庄典雅,不像是什么青楼女子,更像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一般。
云红裳成为烟雨红楼楼主的那种气势,也隐隐的有着怜玉姑娘身上的影子。
“妈妈,不要打了。”
怜玉姑娘虽然心疼云红裳,却也没有哭天喊地的求饶,而是带着一种大气端庄,又不可抗拒的气势,轻轻的接过了青楼妈妈手中的藤条。
不过,对方显然还在气头上。
怜玉姑娘眼中露出一丝了然之色,从一旁的百宝箱当中,取出了一串十分名贵的玛瑙项链。
“妈妈,孩子还小,不懂事,我会替你教训她的。”
“这项链你收着,消消气就是了。”
窗外的冬暝,看的不由啧啧称奇。
因为……这玛瑙项链,纵然是他这种不懂市值的人,都能大概看出,最起码价值一百两银子以上。
为了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后辈,给出这样一条价值连城的玛瑙项链,眼神中更是没有半点不舍,而是非常干脆明快。
单单是这份心性,已经远超许多人了。
结果玛瑙项链的妈妈顿时眉开眼笑:
“哎呀,还是怜玉丫头懂事。”
“前些日子你也忙坏了,正好今天晚上你好好歇一歇,我不打扰你了。”
拿到好处的老妇人,自然不会为难一个小丫头,开开心心的离开了。
直到房门关闭之后,怜玉姑娘才上前将抽泣着的云红裳扶了起来。
“好了,小裳儿莫哭,在这华江楼,只有像姐姐这样,微笑,才能活下去哦。”
温柔的给云红裳擦去眼角的泪水,怜玉从旁边的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布包。
“小裳儿,你看,这是什么。”
定睛一看,那是几块做工极好的菓子。
“来。”
怜玉将菓子放入云红裳的口中,温柔的笑道:
“姐姐给你上药,你在那里趴好。”
说着,怜玉便起身去取药膏。
趴在那里吃着甜甜的菓子,这让小裳儿的表情多了一抹开心,仿佛是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怜玉温柔的给小裳儿上着药。
“姐姐。”
“嗯?小裳儿,怎么了?”
“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赔出去一条玛瑙项链。”
怜玉温柔的摇摇头:
“小裳儿,你记住,钱财这种东西,一直攥在手里,那就只是黄白之物。”
“适合的时候,交给适合的人,达成适合自己的目的,才是钱财的价值。”
“这条项链,妈妈觊觎很久了。”
“一直找不到由头拿走的她,也只是借你这件事情发作出气而已。”
“现在,姐姐有了合适的理由,将项链给了她,她就不会再打你。这段时间,你都会过的很清静的。”
给小裳儿擦完药的怜玉,笑着帮她穿好了衣服。
此时,小裳儿一双大眼睛,满是眷恋的看着怜玉。
“小裳儿,记住。”
“我们这些红尘中摸爬滚打的女子,不怕现在多么让人瞧不起,只要我们自己知道,我们不会沉溺于此。”
“等有一天啊……我们攒够了钱,为自己赎身,自然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此之前,不管遇到多大的磨难,都要笑。”
“只有笑,才能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让自己啊……在这种地方活下去……”
……
很快,小裳儿在怜玉的安抚下睡着了。
小心翼翼的,将小裳儿放到了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怜玉坐回到了茶几前,却在面前倒了两杯茶。
“公子,您在外面也看了许久,现在可以进来了。”
此言一出,冬暝一愣。
这是……说自己?
但是怎么可能?
对方不过是个普通人。
然而,怜玉却说道:
“这位公子,小女子在华江楼这些年,也算是有了些见识。”
“虽然很奇特,我看不到你的身影。”
“但是那种隐隐散发而出的特殊香味,我还是能察觉到的。”
“虽然这样说有些奇特,不过,还请公子现身一见吧。”
冬暝无奈的摇了摇头。
看来,真的是说自己了。
“罢了。”
顿时,冬暝打开了窗户,解除了术法。
看着冬暝的着装,怜玉眨了眨眼睛:
“这位公子的着装……好生奇特?”
“似乎是我大唐的服饰,但却……似是而非?”
冬暝落座之后,心中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怜玉姑娘,在下冬暝。”
“来自于……大唐玄宗年间,也就是……你身后这位小裳儿长大成人之后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