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一百二十章风云总是突变幻
梁叛开始抓紧四下寻找暗哨,刘军师桥附近有暗哨六人,比他上次来时少了两人。
新街口有暗哨八人,也比上次少了两人。
那天在四条巷,他们应该杀死了两个小旗的人马。
萧武的人全都在新街口,加上中午从扬州赶回来的六个斥候,一共有二十四人。
他们要对付四个小旗。
刘军师桥南侧有南京锦衣卫十三人、北侧有乾天界寺别院扈从和尚四人,加上梁叛手下的高大、参二爷、谢无名,以及绕了一圈赶回来的屠三爷,一共二十一人。
他们要对付三个小旗。
梁叛看到刘军师桥的几个斥候开始从藏身之处退回,几个新的斥候从屋里填补上来,他们在换班。
他又等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刘军师桥北的一个屋面上的暗哨,突然间便栽倒在瓦片上,然后一直滑落到屋檐上,直挺挺地躺在那里。
梁叛用力握了一下望远镜,向老缺令道:“动手。”
可他立刻又道,“等等!”
他忽然抬起望远镜,死死盯着那个躺在屋檐上的暗哨,以及几座宅院中相继倒下的其他暗哨们,心中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老缺在旁问道:“如何,要不要动手?”
梁叛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放下望远镜,对正在打手势的老缺说道:“以后在我犹豫的时候不要问我的决定,这样会影响我的判断,我会下意识地在仓促之间做出一个赌博式的决定。”
老缺打完手势,点头道:“是。”
这时三山门城楼上的羊角灯连续三次短亮,隔了三息又是三次短亮,如是重复三遍。
三支人马立刻带着火油,点起火把,从藏身之处出来,直奔最近的目标而去。
几个捕快立刻撒出去封锁了几个街道的路口。
很快在新街口的第一个目标便燃烧起一团火焰,紧接着刘军师桥北、刘军师桥南,以及新街口的第二、第三处锦衣卫缇骑驻地,都相继被点燃火油,顷刻间几处宅院全都烈烈火起。
刘军师桥的几个南京锦衣卫或许是过于紧张,还没等火势完全起来便冲进一处宅院。
梁叛暗骂一声,好在那些锦衣卫缇骑都吃了肉中了毒药,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反抗的能力。
可就在他这么以为的时候,原本几个已经不省人事的暗哨突然便跳起来,行动矫健无碍,举起手弩便接连激射出去,当头射杀了两名南京锦衣卫。
紧接着几处宅院之中同时冲出十多名缇骑来,个个身披着挡火的湿毛毡,刀在手箭在弦,一时间箭矢横飞、刀光如雪。
梁叛刹那间一颗心沉到谷底——他们中计了!
他想也不想,抓起桌上的单刀,向老缺说道:“告诉他们退无可退,继续打!另外让张守拙立刻调人,牵制住栾琦!”
既然已经中计,那么一定是泄露了消息,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栾琦已经准备动身赶来了!
说完丢下望远镜,翻身从窗口中纵了下去。
老缺迅速打完两个手势,三山门城楼上灯语急闪起来,接着是一长一短一长。
在新街口的萧武刚刚察觉到不对劲便看向城楼方向,见到这个灯语便喝令一声:“不要乱,甲、乙两旗拦截!”
号令一发,几个斥候立刻向十余个锦衣卫缇骑迎了上去,剩下的人跟着萧武向另一边而走,杀向敌人较少的一座宅院。
梁叛踩着屋顶一路狂奔,刘军师桥北的四位和尚已经陷入了重重包围当中,反而是南侧南京锦衣卫这边有机速总几人的帮衬,且战且退,还没有多少伤亡。
这是南京城中已经有许多人看到了此处的熊熊火光,上元县知县栾琦一身补子官袍,背着手站在县衙前院之中,面朝着新街口和刘军师桥的方向。
可他的目光却立刻被三山门城楼上的一点灯光吸引了,只见那灯光忽然急闪起来,接着变成一长一短一长的闪烁,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饶有兴味地道:“有意思……”
他挥一挥手,上元县早已严阵以待的近百名捕快和白役齐声响应,按照早已演练好的顺序一队一队迅速奔出县衙,分成几个不同的方向往新街口和刘军师桥去。
栾琦跟着队伍走出县衙,坐上早已等在这里的轿子,缓缓地道:“走!”
那几名轿夫健步如飞,转眼间赶上了人数最多的一支捕快,跟着大队人马快速穿行与街巷之中,往刘军师桥而去。
张守拙此刻既不在江宁县衙,也不在江宁县的任何地方,他在应天府衙。
跟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一位最近神交频仍的“老朋友”,应天府推官李梧。
在他们身后还有数以百计的役卒,正在等待着甚么。
李梧顺着张守拙的目光看去,那是三山门城楼的方向,除了一盏似乎火光不定的风灯,其余再也瞧不清任何东西。
他有些故作轻松地道:“藏锋兄,但愿今夜不需要应天府出手。府尊的脾气你知道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一事。”
张守拙勉强笑了笑,不置可否。
忽然间,他也看到了三山门城楼上的灯语,神情一凝,沉声道:“不好意思了,青浦兄,府尊那里,还请你多多担待。”
李梧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向后一挥手:“去,把上元县栾知县给我请来!”
身后役卒轰然应诺,转身奔出府衙,沿着府东街向卢妃巷截去。
上元县要去往新街口和刘军师桥,必定要经过府东街北口,只要截住珠宝廊和上下几个路口,便可将栾琦挡在府东街以东。
李梧但愿能够顺利截住栾琦,他不仅要还张守拙一个人情,还要保证栾琦不再做出甚么发疯出格的事情来——张守拙在下午便悄悄告诉他,上元县的栾琦,在上次捉拿丁少英的过程中,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他不敢全信张守拙的话,但是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李梧看着新街口和刘军师桥腾起的熊熊火光,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只能在心里哀叹:希望这是南京城在这个春天的最后一场动荡……
而在刘军师桥,这一场动荡的中心,梁叛还没赶到街北,就看到三名和尚将一人围在中间,勉力抵挡着四面八方的攻击。
梁叛认出了躺在中间的那人,右手手臂已被人齐肘斩断,紧闭双眼生死不明,正是头陀和尚。
他突然瞥见不远处一人手举着一个古怪的机关,正瞄向双掌如飞、一脸庄严之相的三座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