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八章庄院再见近相识
金桂客栈果然就在这条路上,转进去一眼便瞧见了金桂的醒目招牌。
那路人还真是无聊,居然给他们指了一条反路。
梁叛又看向那徐西决,指了指金桂客栈的招牌,道:“溧水县的差官就住在金桂客栈,进了客栈你就不归我管了。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心里藏的事情告诉我。”
其实这话说出来他便有些后悔,本来是打定主意不管闲事的,如果徐西决真将他的事情说了,那无疑又是个新的麻烦。
梁叛现在就敢肯定,这徐西决身上,一定有很大的麻烦!
但是徐西决只是深深作了个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
梁叛既感到几分庆幸,又有些小小的失望。
他摇摇头,拉着徐西决走进了客栈之中。
进客栈,先在柜上问了溧水县官上人的住所,店里的伙计便将他引到后面一个三间客房的小院。
溧水县的差役早已在此等候了,领头的是县里刑房书办和捕班班头两人,两人竟然都是姓俞。
梁叛取出公文,在两人诧异的眼神当中,将徐西决的手铐解下来,把人交给了溧水县的捕快。
他还将胭脂河上遇到强盗抢劫一事说了,并掏出小本子,将船上所有人员的信息抄下来交给那刑房俞书办,整个事情的经过,也都按照标准格式写好了,一并撕下来给他们。
他将两具强盗尸首放在义庄的是也说了,还告诉他们尚有一名弓手在逃,说完又快速画了那弓手的画像,递给已经完全目瞪口呆的两人。
“要查验的尸体在哪?”
他看着眼前一胖一瘦的两个人。
胖的是捕班班头俞东阊,瘦的是刑房书办俞教仁。
俞书办比俞班头高了一辈。
那刑房书办俞教仁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是阁下验尸还是另有仵作前来?”
梁叛道:“就是我验。”
他想着早早验完便到俞氏长房去见见俞东来。
自打三月中俞东来到六角井看过他一次,他跟俞二哥也有半个月没见了。
谁知那捕班班头道:“尸体在我们洪蓝埠俞氏长房家中,本班有两个小弟兄在那里守着,随时可去。”
梁叛大感讶异,闹了半天,那尸体就在俞东来家里放着!
世事之巧,莫过如是了。
只是不知死者和俞东来是甚么关系,又是怎么死的。
他向二人打听,对方却三缄其口,俞书办只说:“到了地方便知。”
他说话时还心虚地左右看看,好像是不愿在外面细说。
梁叛便猜想,这其中或许有甚么曲折,会影响到俞氏长房声誉的,所以两人不敢在闹市之中讨论此事。
那书办和班头都在移交徐西决的公文上签了字画了押,又收了胭脂河抢劫案的一应记录图形,将徐西决和案卷交给手下捕快看押在客栈中,带着梁叛和几个捕快,便往俞家长房去。
冉清跟着出来问道:“我和阿庆去不去?”
梁叛道:“俞二哥家里不知是甚么光景,我先去瞧瞧,方便的话再来接你。你先和阿庆在客栈住下。”
冉清答应了,又带着阿庆返回客栈之中。
那胖捕头俞东阊一边走一边看了冉清和阿庆一眼,笑容有些古怪,问道:“梁老兄出来办公差,还带得家眷来?”
梁叛礼貌性地笑笑,并不多做解释。
他察觉到后面那几个捕快隐隐然将自己围在了中间,前面俞书办和俞班头则并肩而行,似乎有意无意挡着他的前方。
俞东阊又道:“梁老兄在县里一向经手甚么差事?办案还是仵作?”
他语气显得又轻松又有几分亲热,明显是在套近乎,却又并不让人产生出反感来。
梁叛道:“办案。”
“哦,那老兄对仵作活儿并不内行咯?”
梁叛笑笑,说道:“还好,验过几次。”
俞东阊察觉到了他的冷淡和应付,便使个眼色,让后面的捕快站得稀松一些,不要围得太紧。
他对梁叛道:“会不会都不打紧,我们俞书办是懂一些的,不过他不好自己下定论,到了地方你看一眼,若有不明白的,俞书办会教你。”
梁叛略微有些懂了,他们应该早已自己看过了,也早有了定论,当然这种定论未必就是事实。
或许只是对他们或别人有利的说法,但是俞书办本身是经办的书办,无权给出验尸的结论单子,所以要托别人的口和手来说来写。
他暗暗皱眉,看来这事有猫腻啊!
只是不知俞东来在中间扮演者甚么样的角色,他暂时便没将自己和俞东来的关系说出来,一切还要等到了俞氏长房再看看。
一行人穿街过巷,径直从集镇的南头走出了镇子,然后梁叛便在一片树林中间瞧见了一大片的庄园。
那庄园之中建筑房屋大大小小数十座,造型古朴粗糙,既有地主农庄的俗气,又有几分书香门第的雅致。
才进庄园,里面就有一大批人迎上来,当先一个身穿水青绸直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俞东来。
俞东来乍一眼看到梁叛,尚且不及惊讶,就见梁叛悄悄比了个手势。
他在三山门的门洞里十几年,甚么人物不曾见过?人情早已练达透了。
见状虽不知他梁五兄弟是何用意,还是立刻收了满脸的惊容,顷刻间变出一副笑脸,一把拉住那俞书办笑道:“老叔,你一来,我这里便有主心骨了。我家二爹的事,还请老叔多多费心。”
俞书办显得相当高兴,也笑起来:“你是族长,只要招呼下来,洪蓝埠哪个不听啊?我这个叔叔不过占个便宜辈分,一切总要听你吩咐。”
俞东来道:“我在洪蓝埠就是一介布衣,在家算个族长,公事上总要仰仗你老叔和老哥两位。”
说着又亲热地拉了拉那胖班头的手。
俞班头笑道:“说起公事,这位便是从江宁县请来的仵作梁老哥,二爷,你久在南京也不知认不认得。”
俞东来顺势落后一步,与梁叛并肩而行,握住手说道:“梁老哥住在江宁县哪里?似乎有些面善,也记不清爽了。”
两人互相捏捏手,又松开,梁叛道:“小弟住在南门西。”
“哦,那没见过。”俞东来道,“家门不幸,出了这等邪事,也要请梁老哥帮忙。”
说着递过一块银锭子来,并不刻意避着人,便塞在梁叛的袖中。
前面二俞见了只作未见,都转过头去。
“好说。”梁叛收了银子,向俞东来拱拱手。
接着俞东来要请大家先喝杯茶,俞书办推辞了,要先看尸体。
俞东来便带着他们一路转到一间偏屋,两个捕快正在屋门前守着。
俞书办叫开了门,便同俞班头、俞东来、梁叛四人鱼贯进了去。
一进门,梁叛便吃了一惊,只见那屋子中间雪白的一张床榻上,横放着一具无头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