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头尸死因难断(1 / 1)

锦衣大明 苏渔川 1489 字 2023-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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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尸体身上盖着一块白布,露出一对肩膀,脖子上甚么也不剩,只有一大块血淋淋的伤口。

令人感到困惑和奇怪的是,那伤口并不在脖子中段,而是被人贴着肩膀砍掉了整个脖子和头颅。

俞书办道:“这位便是死者,梁老哥,请看一眼。”

梁叛从都兜里掏出白手套和绳尺,又从捕快手里接了纸笔来,走到尸体旁边,从头到肩膀用绳尺量了个大概的高度,大约是四尺二寸二分。

他用的是量地尺,换算成裁衣尺大约是四尺五分,也就是一米三八。

当然,这是不算脖子和脑袋的长度,一般人脖子加脑袋也就在一尺左右,所以这具尸体的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上下,误差不会超过两公分。

这身高怎么说呢,反正不算矮,但是在俞氏主家这种吃得饱饭、不缺营养的家庭当中,也算不上甚么大高个儿了。

看俞东来的身高也就是如此,大约他们俞家的基因身高也就在一米七左右。

他又掀开白布,量了尸体的胸围、肩宽、腰围、袖长以及裤长。

他将数据全部换算成裁衣尺,一一记录在纸上,县衙的二俞面面相觑,不知他量这些是甚么用意。

梁叛记完尺寸,问俞书办:“死者是俞氏主家的哪一位?”

俞书办道:“是二房的俞二爷。”

俞东来在南京虽然被人称作“俞二爷”,但是到了洪蓝埠还只能叫“俞二少爷”,二爷和三爷只有他的两个叔叔才能叫。

而且家中还有一个二老爷子,所以这个“爷”字无论如何轮不到他的头上。

当然了,没有长辈在的时候,大家也有叫他二爷的,比如这俞书办一进庄园,就把俞东来叫作“俞二爷”。

俞东来跟着补充道:“是我的嫡亲二叔。”

梁叛点点头:“姓名。”

俞东来道:“姓俞,讳上教下诚,诚实的诚。”

梁叛在纸上写了个“俞教诚”三字,又问:“年龄。”

“五十又三,弘治十三年生人。”

接着梁叛又问了些体貌特征,身高体重等等。

与尸体基本吻合。

那俞班头人胖,站得久了脑门上都沁出汗来,不耐烦地喘了口粗气,同俞书办对视一眼,舔舔嘴唇,终于没说甚么。

梁叛道:“请问你们如何判断这具尸体就是二爷的?”

俞东来道:“尸体身上衣服、身形胖瘦一瞧便知,况且我二爹失踪已有三日,只找到这具尸首,除了他再没别人了。”

梁叛却不肯轻易下结论,问道:“俞族长,二爷平日穿衣是买成衣呢,还是裁缝定做?”

俞东来道:“都是裁缝定做,日常穿的用家里两个裁缝,场面上衣裳用的是南京大裁缝。”

梁叛心道:老俞家看着像个乡下土财主,平日作风居然这么腐败,简直就是资本家嘛!

他暗暗摇头,说道:“不知方不方便请两位裁缝过来一趟。”

“方便,稍等。”

俞东来说完走出去,随便叫了个附近的杂使,让把家里的两个裁缝喊来。

那俞班头瞧见俞东来出去,便向梁叛道:“梁老哥,叫裁缝来怎的?做寿衣的事,让主家自己料理便了,我们也用操心?”

梁叛看了他一眼,笑着摇摇头,并不多做解释。

俞班头又是喘了口粗气,咬咬牙,叉着腰在屋子里踱起步来。

梁叛隔着手套将死者衣物褪下,查看尸斑。

这尸体身上尸斑呈血红色,略偏鲜艳,只在肚皮一块有点隐约的青灰之色。

按压推揉颜色都不再变化,说明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十二到十八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到三十六个小时。

他一边查看一边目不转睛地问:“尸体是多久以前被发现的?”

俞班头还在那里踱步,并不理他,一直站定的俞书办淡淡地道:“前天下午申时前后。”

梁叛在尸体的衣领之中发现了几片折断的披针形树叶和灰土,他用镊子小心翼翼地镊下来,放在旁边的床榻上。

“发现地点在外面的小树林还是在乱葬岗?”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记得在船上撑船的俞教古说过,洪蓝埠义庄在一片松树林后面的乱葬岗,至于那松树林中有没有其他的树,比如刚才那几片披针形树叶所属的杉木,他却不知道了。

俞书办眼皮微微垂下来,说道:“是在乱葬岗。二爷的身上并没有别的伤口,所以是被人一刀砍断脖子毙命。身上财物都不见了,可断为流匪强盗谋财害命。”

梁叛点点头,却没往纸上记这么多,刚才俞书办的话,对他来说真正有用的就三个字“乱葬岗”,也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地点,如果要查凶手的话,那里或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

至于其他的话,基本上毫无价值。

可那俞书办却怪声怪气地道:“怎么,梁老哥不用记一记吗?”

梁叛明知故问地笑道:“记甚么,我已经记下了。”

说着给他看了看那张纸,在尸体发现地点后面,的确写了“乱葬岗”三个字。

俞书办正要说话,旁边的俞班头已经忍不住了,大声道:“喂,姓梁的,莫非来时说得还不明白?尸体俞书办已亲自验过了,死因也说给了你,你照着写下罢了,何必装模作样多此一举?”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传进来,俞书办伸手拦住俞班头,让他先不要说话。

接着便见俞东来带着一老一壮两个身穿粗麻布长衫的人进来,想来便是俞家的两个裁缝。

果听俞东来道:“梁老哥,这两位便是我家的裁缝,有甚么话请尽管问。”

那两人急忙弯腰拱手,梁叛向两人点点头,从手边撕了两张纸条分别递给二人,说道:“两位在俞家做裁缝,各位老爷和少爷的身量尺寸一定都记得喽?”

两人都道:“记得。”

那年老的裁缝补了一句:“不过每季要新量一次,家里年幼年少的哥儿姐儿们长得快,一个月便量一回。”

梁叛点头道:“那好,请两位分别写一写二爷的衣尺,胸、肩、腰、袖、腿都要写。”

“是。”

两人答应一声,拿了笔分别在自己的纸条上写了,交给梁叛。

梁叛先将两张纸条比照一遍,完全相同,又对着自己量的数字比一遍,除了尸体腰围因为腹中腐败性膨胀导致尺寸偏大以外,其余数据并无二致。

他向俞东来点点头道:“没问题了,这具尸体基本可以认定是二爷。”

俞班头还是忍不住,跳出来道:“你在这里又看又摸又问的,弄了半天现在才确定尸体的身份吗?”

梁叛摇头道:“不是确定,我刚才说了,是‘基本可以认定’,一定要找到面容完整的头颅才可以真正确定。”

俞东来见气氛不对,两人像是要吵架的样子,不觉大感讶异,连忙挥手让两个裁缝出去。

俞班头已经走到梁叛面前,怒气冲冲地道:“我们请你来,不是让你给尸体确定身份的,你只需按照俞书办的验尸结果写一份具结,签字画押罢了!”

梁叛举起袖子将脸上的一点唾沫星子擦掉,笑道:“具结嘛,今日是写不成了,我坐了百十里的船,舟车劳顿,哪里拿得动笔?说不得吃喝将养一夜,明日看情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