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五十二章消失的冯二
冯二不在。
连同他两个亲信的管事也都不在。
往常到这个时辰,冯二基本上已经在粮仓和货栈上露过面了,即便不会留下来看着,也要巡视一遍才走。
可是今天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冯二的身影。
“是不是齐老大派他出去公干了?”
梁叛在货栈上拉住一个还算面熟的小头目问。
那人挠挠头,苦笑道:“这小的就不清楚了,这里除了冯二哥,有资格见着齐老大的面的,就只有管我们几个水陆货栈的王管事,还有管粮店米仓的徐管事。眼下他们三位都不在……”
梁叛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一边向那人拱拱手告辞。
他沿着三山街向东走,心里总是不能平静下来,越想越觉得不大对劲,总觉得冯二消失的时机太过蹊跷。
于是他看准了前面一道巷口,直接左转,往珠宝廊去。
他要去一趟永生当,找冯二的小舅子陈福生。
到了珠宝廊,还是一如往昔的热闹繁华,可是梁叛却在这喧嚣之中察觉出一丝的危险气息。
他瞧见前方一个打着“金石玉器,一概上品”招牌的店铺,便毫不犹豫地踅了进去。
里面一个山羊胡的掌柜,正举着手里的一块翠玉无事牌,借着窗外的天光专心一志地端详。
梁叛走上前拍了拍柜面,那掌柜吓了一个激灵,一看是客,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外面来作揖笑道:“请问,是看货还是验货?”
他这店里不光收卖珠宝玉器,兼营鉴定。
这山羊胡躬身作揖之间,已经将梁叛上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身上“光溜溜”的一件挂饰也无,心知大概不是个主顾,但还是相当礼貌地询问了一句。
“随便看看。”梁叛笑了笑,拱手说道。
他根本也不是来瞧东西的,而是想看看自己后面那两根“尾巴”到底是哪一路的。
“哦,请便请便。”山羊胡道,“客人是想看金还是看玉?用不用小的替您介绍一二?”
“不必,谢谢。”
梁叛谢绝了掌柜的殷勤,同时用余光向店外一扫,果然瞧见两个身影刷一下从门边缩了回去。
那山羊胡道:“那是小的多事了,客人请自便,若有需要但请开口。”
梁叛见这人态度这么好,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了,真的朝柜上认认真真看了起来。
柜上大多都是些寻常穿戴的金银器、玉石器而且都是小件,没甚么特别惹眼的。
梁叛也不知道该看哪一类,索性走马观花,一件件扫过去。
忽然间,他的目光落在一支缠枝金簪上,只见那簪子纤细修长,簪头是缠枝花样,当中嵌了一粒小小的墨玉珠子。
正是这粒墨玉珠点缀,让整个金簪多了一层书卷墨香的气息。
和冉清很配。
梁叛此时已不顾的去看外面那两条尾巴了,指着那簪子道:“掌柜,这支簪怎么卖?”
山羊胡显然没想到他真的要问价,连忙将簪子捧出来,放在柜上,用铜称称了,说道:“客人请看,是一两二钱略昂,按照时下金银一兑八,再加一成,一共是……”
山羊胡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的打算盘,梁叛早已心算出来了,他道:“是十两五钱六分。”
这价钱就如山羊胡所说,是按照金银兑率加一成得出的,这个多出来的一成算手工费也好,店铺利润也好,就是一口价包含在内。
国朝早期因为白银紧俏,所以金银只有一兑四,后来涨到一兑五,但随着近些年白银大量流入,金银已是一兑八,而且白银在南方的兑率相对低于北方。
因为海禁的原因,国内白银流入主要靠走私,而走私绝大多数都在东南沿海,所以白银保有量总体是南多北少,南方金银在一兑八朝上,北方则略高于一对七。
南京这里按照一兑八收的话,其实也算良心价了。
果然,那山羊胡打完最后一下算珠,便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了看梁叛,笑道:“客人算的又快又准,一共是十两五钱六分。”
“包起来。”梁叛掏了十两银子,又凑了两个二三钱重的碎银子,那掌柜包好簪子以后,将银子也称了,比簪子还略昂些。
“就这样罢。”梁叛摆摆手阻止了正在数铜板找钱的掌柜,拿了那缠枝簪子便出门去了。
至于那两个跟踪的家伙,梁叛出店门回头望了一眼,恰好见到两个人影晃了下,躲进隔壁一家店里。
这时候只要他走到那家店门口一看,那两人便无所遁形了。
不过梁叛刚刚买到一件好东西,自觉心情不错,也不想和那两个小子计较,因为他刚才一眼已经确定了,那两人不是锦衣卫。
至于是谁,他懒得管。
因为……他们没机会再跟踪到了!
梁叛看着那两人走进隔壁的店里,突然一闪身蹿入旁边的巷子中,手脚并用地攀窗翻墙,飞身上了珠宝廊南侧一面的楼顶,跳下爬上,迅速越过一栋栋小楼平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
那两人不顾掌柜和伙计们警惕的眼神,悄悄从藏身的店里走出来,可是这街道上人来人往,哪里还有梁叛的影子?
两人对视一眼,都道:“怎么办?”
其中一人向前找了两步,伸长脖子望了半天,退回来道:“你去禀告曹老大,我再往前找找,说不定躲在哪个铺子里了。”
“好。”
……
梁叛越过了半条街,终于找了个相对低矮的房子,轻松一跃,落到了地面上。
转出巷子没走两步,就瞧见之前替他打磨镜片的那个小店。
这毫不起眼的小铺子,瞧不出半点儿生气,那扇歪歪斜斜的破门紧锁着,不知那磨镜片的老板为何没来。
他并没有多在意,继续向前,找到漕帮旗手总名下的那间当铺,永生当。
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劲,所有人不论伙计账房写当唱当的,无不刷刷抬起头来看着他,但是并没有人上前来殷勤招待。
而且他没见着陈福生。
可是他已经来过一次,甚至还记得几张熟面孔,这些人应该也是记得他的。
虽然梁叛并不把自己当成甚么贵人豪客,但是漕帮人对他的态度显然不对。
他立刻想到一个原因:一定是齐四或者冯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