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余乐。”突如其来的感动, 让柴明喊了一声余乐的名字。
于是,余乐停了下来,转头看过来。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 整个队伍也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转头。
柴明说:“刚刚叶玺过来看见了吗?”
“嗯。”余乐点头。
“明天就轮到他比赛。”
余乐愣了一下,继而点头:“明天我过来给他加油。”
柴明点头, 真是一点就透的小子。
余乐点透了柴明未尽的话, 他的声音落在其他人的耳里, 于是就变成了某种邀请。
有人这样想着:“余乐明天要来给叶玺加油, 我要不要也来啊?”
也有人想:“先看看其他人的,大家来我也来。”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一个队的,听说之前障碍追逐比赛的时候冷冷清清的, 连个加油的人都没有, 倒是怪可怜的。”
“明天跟着余乐来吧,喜不喜欢是一回事儿,但出了国也不能让老外看了笑话, 媒体记者不还在吗?”
其实说到底,自由式滑雪队的老队员和叶玺他们没有根本上的矛盾, 性格上的差异并不代表就“非我族类”, 这世上大部分人活的都是“人云亦云”, 喜欢随着大流儿走, 既不落队,也不爱出头儿。
所以一个合格的、优秀的团队, 就必须要有一个领头的人,处事公正客观,留有余地, 始终能够把握住大方向的正确,才能够引导团队始终走在正确的路上。
何宇齐和谭婷都没有这样的能力,白一鸣更不行。
如今余乐在队里的位置,甚至不能称之为“一哥”,他独特的魅力和处事方法,已经让他成为了队长。
“行了,走吧。”得了回应的柴明眼神柔软,摆摆手,于是队伍再次前行。
……
国家队是在比赛结束后的第三天离开南非。
在营地休息这两天,再没有意外发生,也不是没有人想要去城里看看,但是请示没等送到教练面前,就因为余乐停止。
余乐没说不准去,但他说:“我不敢去,不是还有一个人没抓到吗?不过要是联系上大使馆,让他们安排旅行团接送,还是可以去看看,难得来这么一趟。”
于是一想着有危险,一部分人就不想动了,另外一部分人又觉得联系大使馆麻烦,也打消了念头,剩下几个跃跃欲试的一看大家都不去,也就熄了火。
柴明特别舒心地过了两天,等着把队员们一个不落地都带上飞机,提着的心也放了下去。
总觉得肩膀上的担子都轻了一点。
回程的飞机上,柴明再没有来时候的痛苦,头不怎么疼了,甚至没有吃止痛药就能睡一觉,醒过来也没有心悸气短的难受。
飞机在下午,降落在京城的机场,当晚入住机场附近的酒店,赶第二天一早的飞机,回训练基地。
冬奥会在即,任务重,比完赛到今天,已经是难得的假期,回去就要开始继续训练,一天都耽搁不得。
余乐在酒店入住的晚上,丁瓒和张阳跑过来找余乐玩了玩,顺便提醒余乐看看最近网上的反应。
网上什么反应?
说起来有点儿复杂。
自由式滑雪队出国打比赛,无声无息的,圈里圈外都没有人关注,就连当时正在改版的冬体局的网站都只是轻描淡写的做了个文字报道。
不是看不上自由式滑雪队队员出不了成绩,而是没看上南非的赛场,历年来那边儿都没什么冬季的大比赛,赛场的难度低,积分也低,更多的还是把这次的出发,视为“外训”。
主流媒体在运动版块转发了一下,但很快就因为更多夏季运动的新闻沉了底,是一点儿水花都没有冒出来。
然而,二十天过去,是大湾区的鸟尾巴台最先报道了,正在南非外训的华国自由式滑雪队队员遭遇了绑架的新闻。
事实当然没有这么严重,但媒体有时候喜欢夸大,再加上这新闻被分成上下两节,前后隔了快20小时的原因,闹大了!
对于华国老百姓而言,自家的运动员出国比赛,遭遇“绑架”这事儿,可以称得上严重。所以在鸟尾巴台沉默期间,网友就热议这件事上了热搜。
即便第二天很快鸟尾巴台就有了后续报道,央爸等主流媒体也详细报道了这件事儿,老百姓落在南非的目光也再没能收回来。
于是,自由式滑雪队就火了。
【征战南非谭婷巾帼不让须眉双料夺冠】
【白一鸣u型池1800打破记录再拿一金】
【何宇齐、张佳当之无愧的空中技巧王者】
【余乐获得我国历史第一枚男子组坡面障碍技巧冠军】
两天的时间,主流媒体被“远征军团”的战绩刷屏了!!
自由式滑雪好像也是从这天开始,真正在老百姓的眼里展现出它的魅力!!
“迷茫,咱们自由式滑雪队这么刚吗?”
“一早起来,被金牌刷眼睛,精神抖擞,眼睛瞪得像铜铃啊!”
“自由式滑雪队,还是我知道的那个自由式滑雪队吗?难到今天早上才是正确的起床方式?”
“搜冬体局,官网有比赛视频,看完意犹未尽,太激情了!我华国滑雪健儿威武!!”
感谢不遗余力在各个平台发地址的网友,冬体局的官方网站至建设以来,第一次得到了巨大的关注。
巨大的流量因为自由式滑雪队的出色表现,涌入冬体局的网站,点播量在短短三天时间里成功破了千万。
对于像是“二妈”生的冬体局而言,这样的关注量实在有些惊人,要知道就算是花样滑冰和速滑那两个冬季王牌项目,也因为“公知”和“大v”太多,都分流到了其他的平台网站,还从未有过一个视频点播上千万的数据。
冬体局负责宣传的领导开会的时候还说:“服务器的带宽够不够啊,确定不会出问题是吧?不行,马上打个报告,再申请个临时带宽服务器,马上冬奥会,我相信老百姓的目光移过来的只会越来越多,运动员也会有更多的好成绩。”
因为这位领导的先见之明,蜂拥而至的网友,有了一次很好的观看体验。
特意从南非买来的网络视频版权,高清的版本让观众体会到了自由式滑雪的魅力。
“好赞!画面杠杠的,角度超级完美,全程屏息看完,太上头了,哪里还有自由式滑雪的视频?”
“虽然没有解说,但不明觉厉,只要看小哥哥小姐姐们帅帅的美美哒就够了。”
“赛场整体水平不行,建议只看我们国家的运动员比赛,我用我十年的滑雪经验保证,绝对世界级的水平。”
“就一个字,这运动真特么帅!”
自由式滑雪队在南非的表现,给冬体局争了脸面,余乐他们在京城转机的时候,听闻冬体局的领导还联系上柴明,希望他们能够在京城再停留一天,能够和队员们见上一面,打打气,夸一夸。
被柴明拒绝了。
都什么时候,还搞这些流程上的东西,留一天?特价机票都买了,你们和航天公司联系改签啊?
所以在京城短暂停留的自由式滑雪队员,连大都市的热闹气儿都没沾上,就急急忙忙离开。
余乐和丁瓒一起吃饭的约定,只能继续无限延长。
那天晚上,丁瓒离开的时候还说:“行了,等你奥运会比完的,我可不敢耽搁你。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去年你换项,我一直觉得你是意难平,就是为了能去奥运会,才去了一个相对弱势的项目。今年我算是明白了,你就是奔着金牌去的,那我更不敢影响你,什么都别说,好好备赛,好好比赛,无论什么结果都好,都不枉咱们分开这一场。”
这话说的,“分开”什么呢?还谈恋爱了咋的?
余乐失笑:“行,等忙完了再聚。”
稍作休息,第二天一早,自由式滑雪队就又去了机场,再一番颠簸,天快黑时,他们终于抵达了训练中心。
现在是九月初,车停在楼下,省里来的孩子们集训结束,都回去读书了,宿舍楼里漆黑一片,就连路灯都变得昏暗。
但是主人们的归来,轻易地驱走了黑暗,一扇扇重新透出光亮的窗户,照亮每片树叶。才下过雨不久的蛤喇子小镇,在这样的夜里多了一份凉意。
余乐回到房间收拾行李,从衣服的美,盒盖上浮现的花纹与金牌的正面一模一样。
他将盒子拿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没有打开盒盖,而是起身放在了衣柜里,与另外一枚金牌摆放在一起。
第二枚了。
收拾行李,清洗一番,最后将自己丢在柔软的大床上,余乐长嘘一声:“每次出去回来,都有种大冒险结束的感觉啊,精疲力尽,又莫名其妙的很满足。”
更早洗完澡的程文海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蹲在墙边整理行李,闻言回答道:“两枚金牌,必须满足,我就不一样了,我除了精疲力尽,还是精疲力尽。”
说着,程文海将他的铜牌盒子拿在手里颠了颠,叹气:“干不掉一哥二哥,你当初的尴尬我算是体会到了,也亏得你熬了这么多年。”
余乐嘿嘿地笑,“传授你一个经验,你就告诉自己,熬走一哥,我就是二哥,回头等二哥走了……”
“我也退役啦。”程文海接上一句,“我可没你那么好的心态,再说空中技巧和跳水不一样,只是强势而已,远远算不上梦之队,去了别的赛场,我和大师兄中间还能塞进很多的人。”
“那就一个个的追,超越一个是一个。”
“灌鸡汤你第一。”
“哈哈。”
和程文海聊着天,余乐打开了手机,登陆自己的微博,决定把答应白一鸣的比赛视频发出去。
他在手机里敲字,又点选视频,程文海好奇过来的时候,余乐正好将发送键点出去。
程文海当场就把脸挤在了一起:“你俩烦不烦啊?你单独发我的,我单独发你的,钙里钙气,腻腻歪歪,我告诉你我嫉妒了啊,别怪我这个正室出手打压小三啊。”
“……”余乐失笑,“正室给你没人要,白一鸣是我儿子,当儿子疼的。”
“我呸!你问他!你有本事当他面儿说,你当他爸,他亲爸削不死你!”
想到自己和白会长平辈儿,见面称兄道弟的画面简直奇幻不敢想,余乐脖子一缩,哈哈地笑了。
余乐刷评论的时候,程文海就窝在他身边儿,用自己的账号去点了个赞,还转发了这条消息,评论:【你们都很棒!】
程文海微博五千多条,因为超高的活跃度,粉丝数量曾经一度领先余乐一倍,虽然现在不能比,但也能热热闹闹的陪他这个话唠在网上聊天。
他刷到一条有趣的留言就让余乐看,然后自己噼里啪啦地回复,敲字的速度飞快,余乐已经习以为常。
又过一会儿,程文海突然“噗”一声笑了出来,将手机递到了余乐面前,念道:“那两个在秀恩爱,你倒是挺大度,酸不酸?看吧,我就说你们腻腻歪歪,有人就要做文章。”
余乐满不在乎:“告诉他,你是正的,那是儿子。”
“呸!”程文海吐余乐一脸,“你不怕他爸,我怕。”
余乐笑笑,正要说话,微信消息突然跳出来。
【柴明:网址链接】
余乐没急着回复柴明,先点开了网址,就跳出了一个纯外文的网站。
英语书面能力差得还不如初中生的余乐,只能给柴明发了【?】。
程文海好奇:“给你发什么了?”
“不知道。”
余乐又把网址点开,这个时候手机里才跳出图片,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余乐发出了“啊”的一声,“我知道了,以赛亚。”
“啊?什么?什么亚?”
“雪板制造师。”
程文海嗖的撑起来,睁大眼睛:“老柴要给你定制雪板了?”
“应该是吧。”余乐也激动地搓着手。
程文海沉默两秒,把食指塞进了嘴里,嗲着嗓子一脸智障地说:“宝宝也想要~~”
……
以赛亚是在一周后来到华国的。
作为世界著名的雪板定制师,他有接不完的活儿,压根不需要他亲自走这么一趟,最多就是他的学生过来,不过大部分的雪板定制,基本都会在比赛现场谈妥,就比如安格尔。
用手摸到对方用旧了的雪板,通过细微的痕迹,就可以知道使用者的滑雪习惯,再通过对方的身高体重,定制最适合的雪板长度,就连雪板的柔韧性都可以调整。
他的雪板工艺比大品牌定制师更舒适很多。
大概在五年前,以赛亚就不怎么接二线选手的活儿了,据说是忙不过来。然而“门槛”的提高不但没有让他戴上“傲慢的帽子”,在圈内更是被职业滑雪者趋之若鹜地追捧,有人甚至会捧着高出原价几倍的价格,只为了定制一副有着以赛亚印章的雪板。
来华国,还是以赛亚这两年,第一次为了定制者,不远千里地出门。
由自由式滑雪队安排的车辆,将以赛亚和他的学生从机场接走,然后将这位老人安排在了蛤喇子镇上唯一的一家星级酒店里。
余乐中午训练结束回来,就从路未方的口里知道了以赛亚过来这件事。
据路未方说,以赛亚是队里通过国家滑雪协会联系上的雪板定制师,专为华国队的一线运动,迎战冬奥会而准备,定制名单里有余乐、白一鸣、何宇齐、谭婷和张佳。
定制雪板的花费会从他们代言房氏集团粮油产品的代言费,也就是分给总局的那一部分里支出,也就是说队员本身是不花钱的,体育局里“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将这部分收入又以福利的方式还给了他们。
那何乐而不为。
所以从听见这个消息开始,余乐就在期待和以赛亚的见面,下午训练也难免有些浮躁不专心,会忍不住和周晓阳聊上几句。
周晓阳就满脸羡慕地说:“配备上好武器,战斗力就更上一层楼,也不知道定制雪板多少钱,我自己能买得起不。”
余乐倒是觉得周晓阳理解的不太对,说:“定制雪板就能提高成绩,那还用训练?定制雪板最大的好处就是不需要在旧的雪板坏了后,再去重新适应一块新的雪板,用定制雪板可以始终维持在一个训练节奏里。尤其是我这样的,你也看见我这几天滑新板子多痛苦,平时能轻松做出来的也不会做了,你不一样。”
“啊?我怎么不一样了?”周晓阳笑呵呵的,喜欢余乐夸自己。
余乐果然就夸着说:“你和我不一样,我是人去适应雪板,你是雪板来适应你,无论什么雪板到你手里,你都能很快上手,这一点我确实做不到。要不是怕受伤,我肯定不会换板。”
“嘿嘿,没有,没有啦,这就是学渣和学霸的差别,我有时候就是将就,不像你喜欢做到极致。”
“也不是吧……”
余乐和周晓阳“商业互吹”了一会儿,勉强压下了对以赛亚的好奇和期待,各自心满意足的继续训练,直到下一次谈话的欲望出现为止。
余乐踩着新雪板又往下滑,想说练练【大灾难】,果不其然在落地的时候,又是一个“深水炸弹”,砸在了雪地上。
余乐爬起来看,地上这坑都是他今天摔出来的。换了个新板,正常滑雪没问题,但所有需要精准控制的技巧动作,余乐的成功率就降至不足50。
哪怕是雪板薄厚的细微差距,都会一再导致他的失败。
摔倒后,没有了初速度,后面的道具和跳台也不能完成更高的难度,再说道具都这么惨,跳台不是更惨,余乐为了不受伤,最近也没怎么练跳台。
总之回来后这一周的训练效率简直惨不忍睹。
这也是为什么余乐会有感而发,夸赞周晓阳适应能力强的原因,他实在有点讨厌自己的挑剔。
简单地做了一个一周的偏轴转体,余乐从最后一个跳台飞出去,方才一站稳,就看见了站在护栏后面,蓄着络腮胡,头发胡须花白,很有几分艺术家气息的老人。
“以赛亚!!”余乐惊喜的开口,朝着对方滑了过去。
以赛亚的身边围着国家队的教练们,这也是国家队教练第一次和这位著名的雪板定制师打交道,在余乐下来之前,他们已经和以赛亚聊过了彼此的想法,交谈的很愉快。
然后余乐来了,正谈话的以赛亚眉眼舒展到一个极致的程度,高兴地大喊:“余,哈哈哈!我们又见面了!”
余乐上前,隔着护栏,与以赛亚热情地拥抱在一起。
其实他们也没那么熟,在利智的时候,以赛亚并没有出现在第一次场和最后一场的比赛里,他只是中间有两天在工作,余乐还是通过约伯认识的他。
不过简短的交谈,在国内的再一次相遇,突然好像变得亲密了几分。
余乐与以赛亚热情寒暄,其他教练就围在身边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以赛亚的职业病发作,目光落在余乐穿着的雪板上,话题也终于回到了大家期待的方向。
以赛亚说:“这还是那块雪板吗?”
余乐摇头:“那块雪板坏了,这是我的新雪板。”
“哦,天呐,太糟糕了,快换回来!你这是在害自己!”以赛亚声音大的像怒吼,吓了所有人一跳。
以赛亚的话有点严重,甚至等不及余乐询问,就有好几个教练同时开始,想要知道以赛亚嘴里的“害自己”是什么意思。
但最后这个殊荣还是交给了柴明。
以赛亚对自己的失态也有点惭愧,他醒了醒嗓子,轻声细语地对柴明解释道:“我并不想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毕竟我不可能为每一个需要的选手,都能制作一块适合他们的雪板。
但我必须要说道的一点,就是如果找到了我,我希望那个孩子不要再去做一些不合适的适应。
我们的身体有自己的记忆,你们必须知道,被打磨到最适合自己形状的雪板,一定是最棒的,所以再去适应新的板子,你的身体就会被迫改变,那么我定制出的雪板应该是现在这一块,还是以前那一块呢?
我的意思,希望你们能明白。”
余乐听到一半儿,就已经完全明白了以赛亚的意思。
这件事说起来很简单,理解起来很简单,但外人未必知道最关键的地方,那就是关于核心可能会“被迫”变化这件事,正是这几天深深困扰余乐的地方。
余乐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所以他对平衡感和旋转核心的把控,都极为精准、极致。
在换上新的滑雪板后,他确实感觉到身体内部核心点,正在试图发生变化。
他可以做到,他强大身体控制能力,确实可以让他在更快的时间里去适应这块新板,重新在身体里定下坐标。
但这是一个从极致的原点,不断向外扩散的过程,就像水里的波纹,到了最后这一点点的变动就会被放大到极致。
在跳台部分,他可以完成一周转,两周转,但是当难度提高,他核心区域的变化,所牵扯到的手脚头部分,四肢末端的控制力要求就会跟着有巨大的变化。导致他必须去不断的调试,直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再次完成目前能够完成的,最高的四周半的转体。
因而,余乐这几天很别扭。
他不想放弃已经建起来的“高楼”,那都是他用时间和汗水积累的成绩,是他付出的沉没成本,他舍不得放手。
所以他一直试图绕过“动地基”,这么一个“要命”的选择,想要靠自己的身体,去硬生生把雪板磨出适合自己的形状。
但这太难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滑雪了。
在临近奥运会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急的他嘴里上火溃疡,喝水都疼。
所以每天,每一天都在焦虑这件事的余乐,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在期待以赛亚的到来。
以赛亚只需要说一句话,他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这正是他目前,最纠结,最痛苦的地方。
余乐在以赛亚说完的时候,就已经将滑雪板脱了下来,等到对方说完后,他期待地看着对方,说:“那我现在要把旧的雪板拿给你吗?我还需要做什么?您定制的雪板我需要等多久呢?”
以赛亚笑,给了余乐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看向了柴明:“如果我回去就做的话,大概要半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就尽量不要让他滑雪了,气垫、蹦床、训练房,可以进行训练的地方还很多,不是吗?”
柴明点头,答应了下来,只是问道:“好的,这是加急吗?我记得你的雪板都需要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次只需要半个月?”
以赛亚笑:“你的其他队员需要两个月,甚至三个月,但余不用。”
“为什么?”
不仅仅柴明在困惑,其他人也惊讶地看看以赛亚,再看看余乐。
余乐无辜摇头,表示自己和以赛亚绝对没有任何的“私情”。
这一次,说话的是以赛亚的学生,余乐在利智见过,一名日耳曼血统的年轻人。
他代替老师说道:“因为余有好几块板子呢,一个多月前我们就接到了他的订单,从那时候起,老师就陆陆续续看完了余乐所有的比赛视频,直到这次的南非洲际杯比完,老师才彻底看透了余的小习惯。”
什么好几块板子?
什么一个月前的订单?
柴明:“?”
余乐:“?”
其他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