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妤童给不了他回应, 不曾被人碰触前她尚能抵挡药性,可经了这一遭肌肤相触,唇齿交叠, 她享受到了极乐跌入了欲望的深渊,如何还能清醒得过来。
她甚至在那个能缓解她不适的身体离开后, 茫然无措目无焦点的四顾环望,刚刚得到纾解的身体比方才更加难耐的扭动着。但潜意识里却一直在挣扎着要清醒, 嫣红的唇不停的无声喃喃着不要。
缪靳赤红着眼看着她不自知散发着致命诱惑的情态, 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将她吞吃入腹。可他并不想在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占有她, 他要让她知道,要她清醒的知道他是谁。
滚烫的汗珠不停自额角滴落, 坚硬结实的胸膛上亦满是热汗,因俯视着姿势,黑发自肩臂处垂落,些许粘在肩背胸膛,些许扫落在身下腻白又泛着淡淡粉色,点缀着晶莹汗珠的玉肤上。他的发,她的肤, 极黑极白的纠缠带给他极致的视觉冲击。
发红的瞳眸骤然紧缩, 克制不住的闷吭出声, 只觉得此刻的自己竟比中了媚药的她更加难耐。但他仍自虐着忍耐着, 哑到不能再哑饱含着浓烈情潮的声音再次响起。
纪妤童是被耳边喷洒着热气的呼唤, 和脸上骤然冰冷的凉意猛地惊醒了片刻。有什么人握着自己的脖颈,有什么人正与自己肌肤相贴。
蒙了雾的眼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 可却差点让她崩溃。
是一个赤/裸的胸膛,一个男人赤裸的胸膛,他离自己那么近, 那么中了药的自己又能好到哪去?!
想到这里,她根本来不及也不想去看这个人的脸,虚软无力泥泞空虚的身体,迟钝的被大脑操控着蜷缩起来,她猛地翻了身。身下丝滑的缎面提醒她此刻她亦是不着寸缕的现状,可她顾不得,也不想去想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要么逃了以后杀了他,要么现在拼死杀了他!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匍匐着的身体却不可抑止的颤抖着,空虚着,灼烫着,慌乱着。在身后猛地伸来一条结实的手臂时,她猛地一僵后又一软,身体是滚烫的,可心中却是冰凉的。
用力抓起手边的东西反手就砸了过去,身体同时拼命挣扎着要离开这密闭的危险之地。
“妤儿冷静!是我!”
妤儿是谁?他是不是认错人了,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想再跟他共处一室。
可下一瞬,一声爆喝却在耳边炸响,惊得她浑身一颤,也惊得她唰的回头。
“纪妤童!”
眼前这张脸,她依稀是熟悉的,可那源源不断烧灼她,摧毁她意志的药性却令她一时难以想起这个知道自己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可不可否认的,在这个时候知道这个人是认识自己的人时,她紧绷得欲要绷断的神经猛地一松。她俯着肩膀侧身扭头,睁大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半晌,短促,沙哑,带着惊喜的声音颤抖着说着:“是,靳,公子,?”
在看到对方点头,和他骤然黑亮的眸时,纪妤童便再也支撑不住彻底俯了下去瘫软在床上。
她来不及想为什么自己会和他在一起,来不及问他们有没有发生什么,甚至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就是那个贵客,只知道短暂的清明过后汹涌如潮的情潮和空虚再次将她淹没。
可这次她在意识混沌前用力咬上指尖,将欲脱口的羞耻呻吟堵了回去,含糊沙哑的低声喘道:“靳公子你帮我找大夫,我被人下药,了。请你帮帮我,唔”
缪靳先是因为她认出自己而惊喜,却又在她散发着诱人香气却清冷的态度中冷却下来。二人此刻离夫妻之实只差最后一步,难道她宁愿忍着难耐煎熬等来大夫,也不愿自己帮她?
“你中了媚药,至少有近半个时辰,若再耽搁下去只怕身子亏损。而今你我也确已有肌肤之亲,你莫要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若此刻换成任何一个中了药,又与别的男子坦诚相待的女子听到这番话,只怕都会感动的以身相报。可此番极有担当的言语听在纪妤童耳中,却只让她越加抗拒。
“我可以坚持,我要冷水要大夫,不要你。”
方才那一番赤诚肺腑已是缪靳表露的极限,可她一再拒绝,若自己不顾她的意愿强行以身为药,怕是她清醒以后会更加怨恨自己。
虽心里翻涌着被拒绝的怒火,但缪靳终是忍着勃发抽身而起,大手挥开帐幔赤脚走了出去,扬声怒道:“来人!叫归云来!”
靳一靳五早已归来,亦听得屋内暧昧缠绵的呻吟喘息,虽当时未能看清花缸里那人的长相,可普天之下,能够让王爷如此紧张的也唯有那一人。
本来二人终于松口气欣喜王爷得偿所愿时,却不想竟又听得王爷如此饱含怒意的吩咐。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忙应了后,便快步至花园内将一直候着的归先生拽了来。
归云毕竟是文人,哪里是靳一这个武夫的对手,一路踉跄狼狈的几欲被他带飞起来往王爷的院子去。但他知道此刻王爷召唤,倒也没有多言阻挠。
及至来到寝卧门口刚要求见,便听得里面传来王爷欲求不满带着怒意的声音:“进来!”
房门甫一打开,扑面而来的莲香和隐隐夹杂的药香,还有人体分泌出的体香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甜腻,浓稠,暧昧,却独独没有那一味麝味。
缪靳方才已经扯了薄被将她全身罩着,高大的身躯却隔着锦被紧搂着她无意识扭动磨蹭的娇躯,听着她在自己颈边一声声的难耐呻吟,仅披了件外衫的身体再次溢出滚烫的汗珠。
性感的喉结不停的滚动着,忍耐着气息叫了人进来,便只将一截微微颤动粉嫩皓白的玉腕递到帐幔外,哑声吩咐:“看一看中的什么药,速速将解药送来!”
归云不敢怠慢,正要抬手搭腕时,猛然感觉到被一股极为不悦利可伤人的视线盯着,心里一笑,拿出条提前准备好的丝帕搭了上去才沉着号脉。
片刻后,他方收了手站在厚厚的帐幔外回道:“这位姑娘中的是极烈的媚药,且发作至少已有半个时辰。若要配置解药非一时半刻可成。可探姑娘脉象却是一刻都等不得。”
缪靳此刻耐性全无,全因怀中人扭动的动作和喘息越加放肆,他亦是难耐非常。便径直打断他:“本王不想听,你只需告诉我,此药何解!”
归云已有准备,当即便接道:“回禀王爷,若解此药,一是寻得下药之人拿得解药。一是,阴阳调和顺意纾解,此亦是最快,最有效的解药。”
说的等于白说,这是什么庸医!
纪妤童急喘着,颤着声音细细说道:“找郭府的公子,解药。”
缪靳拥着她,扬声对外吩咐:“靳一去郭府寻人!”
其实方才靳一在善后时已恰好遇上带着人来的“郭大公子”,也听从王爷临走时吩咐将郭府与宅子里的人全部拿下,此刻那“郭大公子”正被扣在归府的暗室中。
听得王爷吩咐,他正要应声,却被归先生飞快的拦了一把,又迅速朝床榻的反向使了个眼色。靳一竟瞬间意会到,语气自然回道:“启禀王爷,属下返回时恰巧将那郭府公子擒住,方才属下便已问他解药之事,可却被告知,此药乃是他专用于烈性女子身上的无解之药,所以”
帐内二人听得没有解药后,一人绝望颓丧,一人竟心中隐生暗喜。可这喜还未升起,便被怀中娇人下一刻说出的话尽数打消。
“药效多久,我泡冷,水”
再次听到里面传来沙哑软腻的女声,屏风外听候的二人都不由身子一紧。归云不知里面的女子便是令他受伤,会有碍到王爷情路的女子,私以为是其他女子,便有意想帮王爷成了好事。
只是着实意外此女坚韧,到了此时,竟还不愿就范。
“此药药性至少三个时辰之久,如今药性才刚刚发作不足一个时辰。而姑娘方才应是已长时间浸泡在冷水之中抵抗药性,女子体寒,您已是寒气入侵,若再泡冷水,身子骨便彻底毁了,怕是以后在子嗣上也将难上加难。所以,这冷水,您泡不得。”
二人退出去后,靳一探究的看着他平声问道:“归先生方才为何阻止我据实回话?您方才所说可是真话?”
归云老神在在的摇着扇子,不答反问:“哦,难道你真有解药不成?”
靳一愣了下摇头道:“解药确实有,但均被那郭府公子销毁,那制药之人听闻也已身死,如今也不过仅有些配好的药罢了。”
“既是如此,那我拦与不拦又有何分别?”
“话是如此不错,可--”
那纪姑娘自己亦懂医理,且她性子难以捉摸,万一以后她以此与王爷生嫌--
归云打断他,露出唯男人懂得的眼神笑道:“王爷压抑太久,适当放纵一下有益身心。且我方才并未胡言,女子本弱,长期浸泡冷水确实不利子嗣,亦会损伤身体。”
见他仍然紧皱眉头,便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