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折点前夜其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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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让我拿着这什么幡,在战场上一命换一命,给他一线生机?”

天没再把魂幡推回去,拿起来展开,在黑暗中端详着这幡面上动物纤维的高级蛋白的柔和折光。

来者一愣,随即摇头:

“不,你哪能换的来对吧,这魂幡没有那么强。你也知道,它不可能让你强到能虎口夺食。但武大人他的年纪不大,它也许可以帮你租止他去。”

来者把手放在魂幡上,魂幡上没有道理会动的符文,这一刻似乎开始缓慢移动了。

来者此刻感觉她的这个要求还是有点过分,目测天不会接受,此刻轻抚这幡面,没有别的意思,正是想影响这个孩子的心态,让他接受。

旁边的大狗瞬间察觉到什么不对,不再趴在地上,站起来就靠近了天的身边,一边的喜鹊更是猛一振翅,直接就要站在这好像一撕就碎的幡面上。

来者心中暗叫不好,这幡面薄如蝉翼,这么大一只喜鹊往上一站,若是没有踩碎,就是傻子也会瞬间发现这必然是有法力在运行,自己岂不要直接被拆穿,于是抚摸幡面的手一瞬间弹起就要去接那喜鹊。

但大黑天的,她毕竟看走眼了。这屋里的动物可不止一狗一喜鹊。

她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猛地隔毛皮跳上了她的腿,而且貌似并不就此停手,好像这只是一个跳板,此时正准备继续往上跳,动作之连贯突兀,瞬间让她浑身一个激灵。

这时她才注意到,这天屋里竟还养着一个偌大的大黑耗子,这大小,她一只手怕是都箍不住。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五六只怕是就能抵上一只成年大肥猫了。

这一激灵,手的位置直接偏移,本来也就躲着她的手的喜鹊更是直接站在那丝绸布面上,尖锐的爪子直接就给那丝绸一个质检。

在人们的传言中,这丝绸向来弹指可破,这一下岂不是当场露馅,丝毫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实际上,她多虑了。

天另一只手直接按在要探出来的狗头上,那狗头一低,一只大黑耗子直接就从狗头上面的空间一下蹦到了丝绸面上,那丝绸在她脱手之后,仍旧毫发无损,好像天此刻也在护着这魂幡一般。

“就这点强度,也想在师傅出门前想办法阻止他吗?就是找对了位置,这东西也难打出效果吧。这魂幡我收下了,你先去忙活别的吧。”

来者愣了一下,天转过头来接着说:

“收拾收拾行李什么的。师傅非要去,那必定是有什么东西来不及,他不得不去拖延时间。既然不想让他去,那就别拖后腿,赶紧做好准备。”

天低头看看那凑上来的大狗,那大狗好像感受到什么,向他抬起了头。那眼球此刻无一例外地聚焦着它偏后方的那发光的玉石,此刻试图与他对视的大狗,那双眼睛分明在翻白眼。

早在他刚刚失去双亲的时候,他就在邻里的劝说下,用他还什么都没有的脑袋想过,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那夜夜寂静无人的黑暗中,他独自一个人执拗地呆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回想着邻里一边说着他现在二师兄的名字,一边叹息的语气,独自一人失神,度过着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

曾经还那么年轻,连第二个孩子都还没有的家庭,就在那一天之后彻底只剩他一个人。这个年代,家里单亲很正常,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那就太不正常了。

在这寂静无人的死宅中,能陪伴他的,竟只剩下那只家里人死活抓不到的大黑耗子。

在最初的时间里,他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人们都非要劝他活下去,只是本能的恐惧在阻止着他的轻生。直到他浑浑噩噩地出门,遇到这只大狗之后。

那只因为太大,人人都觉得这必定是妖怪,一大群彪形大汉轮着各种锄头木棍,就要围剿那只大狗。

在这个时候,一股莫名的勇气麻痹了他的情感,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感觉,冲刷了他的痛苦。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活着的意义。他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一瞬间,这一瞬间那条狗的一线生机。这一线生机瞬间剥夺了他的情感,麻木了他的痛苦,让他在那一瞬间把一切都抛在脑后。

活着是为了什么?对年幼的他来说,就意味着那一瞬间的感觉。就为了不论属不属于他的那一线生机。

人们由于不敢用锄头的头打他,也不敢靠近这么大的狗,他们竟然活下来了。在那天夜里,被寒风吹醒的他,看着眼前这条再也看不见的大狗,终于知道了他活着的意义。

生命的进化本来就是左脚踩右脚的过程,他为什么活着,他活着就是为了活着,为了人类这个种族能传承下去,活着的原因就是因为他现在的一大套身体条件和行为方式、本能触发点能够流传,本来他也不是为了谁而生的。

他的任性袒护让人们不再敢和他一起吃饭,却也成功让他碰到了和别人混迹在一起他永远也碰不到的世界。

他能被师傅收为徒弟,也正因如此。

那不知为什么表情精彩的来者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那表情带着风似的跑了。天试图把那魂幡在屋里立起来,看看上面画着什么,无奈这窄小的室内完全容不得这不算多长的旗杆立起来。

天见状起身,带着这魂幡和三个动物,大半夜从这空无一人的地方翻过低矮的房顶跳出去,来到了地面。

外面清风拂过,天展开了这个魂幡,把大旗立了起来。这大旗在这清风下毫无反应,肩上的喜鹊歪着头看着这旗面,上面整整齐齐地写着好多字,整体没什么章法,乍一看看不出什么,却莫名地给他一种墓碑的感觉。

这可不就是墓碑吗。天端详着这轻柔的旗面,思索良久,轻轻抬起手来,带着法力,在那旗面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喃喃自语道:

“话说了半天,耽搁得有点久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