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垚知道战报发往朝廷后可能会有人下来查他,毕竟战死了一个干户。 但是怎么想都没有想到,下来巡查的人会是一位亲王。 郕王虽然封王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实际上一直滞留在京城, 跟他同样封王后还滞留京城的还有宁王、邺王、周王、楚王。 这五王也是普遍认为是最有可能接任太子之位的五王。 其中又以宁王和郕王最被看好,皆因这两人参与政事最多。 宁王更是有军功在身,曾亲自带兵平定女真部引发的建洲之乱,所以也是最被群臣看重的继承者。 而郕王政绩最好,曾经轰动全国的山西冒赈案就是由他亲自督办的。 当年山西头一年拨银百万两治河,然第二年就大河决堤,损失惨重。 帝皇明着让都察院和六科给事中联合办案,暗中却安排郕王前往山西暗访。 最后郕王经过半年的暗中调查后,不光查处了贪污治河银款官员, 还一并惩治了一批长期为祸山西的贪官六十五人,几乎将当年的山西官员一锅端。其中还包括都察院的监察御使。 此案成为大夏立朝以来,查处和惩治官员最多的贪腐窝案。 光是抄家灭门的官员便多达三十七位。更有十位主犯,被判夷三族。 大夏朝野震荡,郕王名声大振,但是由于得罪的利益集团太多,上位的呼声始终不如宁王。 但是也有一批刚正不阿的坚定支持者。 侯垚知道郕王亲临宝安县,心中以为是朝廷对李康胜战死之事的重视程度,比预想中的还要高。 当即不敢怠慢,立刻带着衙门里剩余的全部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镇海门迎驾。 来的是皇家人,就算侯垚再不愿意,这面子也得给足。 镇海门 姬祁镇见侯垚还带着浩浩荡荡的衙役赶来,心中稍微安定了一点。 这起码说明侯垚了没有对他们不利的打算,若是要对他们不利,肯定会以各种理由让自己的身份秘而不宣才好方便行事。 “微臣宝安县知县侯垚,率县衙全体属官恭迎郕王殿下。” “微臣宝安县县丞江奇正恭迎郕王殿下。” 现在县里有资格报名字的,也只有这两人了。 郕王抬手道: “免礼,平身。” “谢王爷。” 侯垚正准备站起来,郕王身后一个瘦小的身影忽然跳出来大叫道: “大胆侯垚,你敢不跟本主问安?” 侯垚抬头一看,我擦,还是个熟人,嘿,刚才躲哪儿去了?真没看到啊。 “侯垚给文君公主请安,祝公主殿下干岁干岁。” 江奇正也是一脸懵逼,怎么又冒出了个公主?什么时候公主也能到处乱跑了。 看到侯垚行礼他也不也怠慢,也是有学有样的行礼道: “微臣江奇正给公主请安,祝公主殿下干岁干干岁。” 姬文君昂起头,刚才都把她给吓哭了,长这么大从没这么丢脸过。 现在看到侯垚这么恭敬,小尾巴便又翘了起来。 本来她本意是要让侯垚多跪一会儿的,但是江奇正也跪下去后,她倒是不好意思继续让这两人跪下去了。 “起来吧。” 侯垚只觉得右眼皮跳了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请郕王殿下和公主殿下随本官回官邸……。” …… 由于郕王、公主一行有十几人,宝安县衙的官邸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 侯垚也只能临时在衙门附近找个上等的大宅子租用下来供他们居住。 一直忙碌到一更天才总是得安顿好的他们那一大票人。 回到房间,余秀儿已经放好了热水给他沐浴。 侯垚泡完澡出来,看见余秀儿坐在床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便走上前去捏着她的手道: “你这是怎么了?一脸六神无主的样子。” 余秀儿有些慌乱地道: “没……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你脸上写了那么大的有事两个字,你当我瞎啊?” 余秀儿慌张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啊?我脸上有字吗?什么时候写上去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侯垚哈哈大笑,这傻媳妇有时候真是傻得太可爱了。 “没有,我是说你的心事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有什么事就说呀,跟相公还有什么可隐瞒的?” 余秀儿犹犹豫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道: “相公……,那个公……主殿下,会……会不会是……来跟你结亲的啊?” 侯垚扑哧一声,当场笑喷: “你这小脑瓜天天都想什么呢?你相公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七品知县。 帝皇老儿都不可能认识我,又怎么可能把公主嫁给我?就算他要招驸马的话。 起码也得是个进士、探花、状元之类,轮也轮不到我呀。 再说公主那玩意哪有我的秀儿小宝贝儿可爱,给我我也不要哈。” 余秀儿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相公别乱说话,公主殿下住的可不远呢。” 侯垚哭笑不得,在她脸上摸了摸道: “你这是干嘛呢?是不是吃醋了?要不叫我去把我爹娘叫来,咱们马上完婚怎么样? 这样就不怕皇帝招我做驸马了。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边说边着手伸进了余秀儿了衣服里面。 余秀儿脸色羞红,做的无力的抵抗: “不……不要啊,相公……,等……等秀儿突破了……,见过师父以后再说可以吗?” 侯垚占足了便宜后,放开余秀儿道: “不是几个月之前就说可以突破了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突破?” 余秀儿双颊潮红,实际上每次亲热,她都要比侯垚忍耐得更辛苦。 只是始终脑中都盘旋着师尊的教导,不敢逾越那条底线。 “相公……,对不起。是秀儿太没用了?” 侯垚摸了摸余秀儿的头: “别想那么多,能不能突破,一切随缘,行了睡觉去吧。我也累了一天,要睡了。” 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在床上,又是个孤枕难眠的夜晚。 余秀儿起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凄凄然。 以前她对自己的样貌是觉得极度自卑, 但是在宝安县生活了这么久,也渐渐听到了许多与南海和安南国不同的声音。 现在倒是对自己的样貌不自卑了,但是对侯垚的负罪感是越来越严重了。 尤其是侯垚越受到宝安县的百姓爱戴,这种负罪感就越严重。 总觉得是自己拖了侯垚的后腿,不然他能做更大的官,造福更多的百姓。 之所以到现在也没能突破,便是因为有这种心态所导致的。 余秀儿轻叹一口气,回偏房休息了。 一夜无话。 清晨,余秀儿一身飒爽的劲服在庭院中舞剑,剑影翻飞,好不飘逸灵动。 等一套太极剑法舞完,惊觉旁边有人,转过头去一看,竟是一个小女孩。 “小姑娘,你是何人?怎么闯到衙门内宅来了。” 昨天听说有公主来了,但是并没有见面。所以她也不知道眼前的小女孩会是公主。 姬文君则是一早起来发现姬祁镇和高笑松都出门办事去了, 她一个人在宅子里等的无聊就跑到衙门里来了,要想去别的地方没有姬祁镇陪着,可没人敢让她去。 结果进了衙门,发现只有江奇正一个人在办公,侯垚还没上班,那还得了, 当即正义的小宇宙再次爆发,就往后院冲了过来,就刚好遇到余秀儿舞剑。 余秀儿本就神思不属,也没发现什么时候门口多了个人,一直到打完收功的时候才惊觉。 “大胆,见到本公主还不跪下,你是何人?侯垚好像没有妻室吧?你是她的姐妹?” 余秀儿一听是公主殿下,慌忙就要下跪,忽然被身后一支手给拦住了。 “跪跪跪,跪什么跪,跪天跪地跪父母,没事跪个小屁孩有毛用。” 侯垚从房间中走出,正好看到这一幕,见姬文君身边没带护卫,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公主也就是说着好听,其实皇室中根本没人看中,光有名有个锤子用。 说得好听一点,受宠的公主实际地位比受宠的宠物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大夏的公主比其它王朝的公主稍微好一点,至少不用成为政治牺牲品。 但是大夏的公主地位也真没比历朝历代好到哪里去,总之都是任人摆布的下场。 公主地位最高的是大唐,可惜,那个好时代姬文君没赶上啊。 生在大夏,公主最后的下场就是泯然众生。 大夏有规定,皇室不得与世家大族结亲,只能与身家清白的平民、仕子结亲。 这条规定对于皇子来说,倒是还好,毕竟就算是平民女也没关系,总算是有封地供养,也能衣食无忧。 公主就惨了,大夏驸马不得参政,娶公主就等于断了仕途,真正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都不愿意当驸马。 导致公主只能嫁给一些平庸的男人,这还是运气好的。 更有甚者,为了攀附皇亲国戚这个名头,会故意让家族里最没出息的子弟娶公主。 其实就是骗婚,公主一旦嫁过去,其后果可想而知。 总之大夏公主的地位不高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所以侯垚才不愿在自己的女人受这种委屈。 姬文君见侯垚如此放肆,肺都要气炸了,当场发飙道: “大胆侯垚,你……你敢对本主如此无礼,你……,你……。” 你了半天,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不能把他怎么样,结果这一急,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呜呜呜……你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