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唐其实已经可以向草原输送人口,开垦塞上,而且已经在做,只不过动静很小。主要原因还是隋末死了太多人,中原人口现在根本就没到饱和状态,再加上李智云自己也觉得当前不能操之过急,以及,百姓们自己不舍故土,是故才会没动手。 在灵州、胜州、幽州、平州、营州等边州,朝廷其实是在组织百姓开垦土地的。 但是,人不够啊。 隋末,太伤人口了。要恢复,少说得二十余年。至于超越,恐怕要的时间更长。 不过李智云相信,他用草原人为垫脚石,在内施行摊丁入亩,迟早能让人口快速增长。 如果,能找到土豆玉米,增长速度还会更快! 但是眼下,还是老老实实善养百姓,让他们从隋末创伤,以及那几年的自然灾害之中走出来。 如果中原人口不够多,那就会影响朝廷税赋,进而影响到上上下下诸多方面。 毕竟,人,才是根本。 草原如此,中原也是如此。 这一夜,帝后二人算了一夜的账。虽然很累,但是俩人却是精神抖擞,因为这是自家的钱! 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完全不用顾忌朝廷大臣的意思。 不过嘛,赚的多,花的也多。因为李智云要搞科研,少不了烧钱去研发。 培养工匠要钱,造工坊要钱,造设备还要钱,总之方方面面都要大把大把的钱。 比如之前研发的火炮,相当的耗钱。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消耗等等。 科研,真的很费钱。 毕竟,这是李智云私下里搞的东西,没有过朝廷的手,所以一应用度都是李智云从内帑调拨。 隔日,李智云主持召开大唐贞观五年最后一次大朝会。在这次大朝会上,朝臣们充分肯定了皇帝陛下今年的作为,并且深刻反省自身存在的问题,以及汇报各省、部、寺、道、都督府、州、县等一年的工作情况。 两个时辰后,随着御史台弹劾少数官员尸位素餐之后,终于进入最后的总结环节。 李智云起身,在帝榻前一手抚剑,目光看着殿下群臣。殿内穹顶玉柱,绕龙飞凤,一汪清波池水,暗合风水之道。 “朕以渺渺之身,得承大统,夙兴夜寐,唯恐有负先帝重托,有负诸卿之望,有负百姓之心。近年来,外有贼寇,内有天灾,朕尝思之,是否为朕行迹不当,以至于招惹兵灾天灾,累朕子民。而今天下渐良,朕心不敢稍有懈怠,只望诸卿能够与朕,携手一心,共创盛世繁华。” “臣等与陛下同在。”大臣们相继拍笏板,长拜。 李智云接着又道:“贞观五年以来,多有梓材良臣,为朕臂膀,善理大政。朕前思后想,决定设置一个评选奖项。谓之曰,年度最佳官吏奖。此奖评选,无赏赐,只虚名。不过,其结果,朕会通报天下各州县。” 嗯? 大臣们眼睛一亮,虽然没赏赐,可名号通报天下各州县,这不就是最大的奖项么? 有名气,还怕自己的资历不够厚? “臣等唯陛下之命是从。” 虽然年度最佳官吏奖,听起来怪怪的,可细一琢磨,还挺直白的,便是百姓也能懂。 什么是最佳? 最好的就是最佳! 能得这个奖,岂不是说明自己是今年表现最好的大臣? 心动,必须心动! 大家现在不就图名么,这么好的扬名机会,谁愿意放弃啊。 杨恭仁问道:“敢问陛下,如何评选。” 老实说,他觉得这个所谓的‘年度最佳官吏奖’很可能是皇帝陛下奇思妙想的产物,而且没什么实际意义。不过呢,这种口头上的奖励,他觉得还不错,主要是不费什么功夫。 “今年便以殿内诸卿,进行不记名票选,得票最高者,为年度最佳官吏。”李智云如此说。 不记名? 众人颔首,这还好,不管选谁,反正没谁知道,不得罪人。 “自己也可以选自己。”李智云笑着补充一句。 这个奖项,说是他一拍脑袋想出来的也不尽然,他也只是学习借鉴而已。 如果效果不错,明年肯定要完善选拔制度的。 而且,他也希望借此给这些官员们多施加一些压力,让他们卷起来。 不多时,高良忠带着内侍们,下去给大臣们分发纸笔。 杜如晦跪坐着,拿着小纸片,哑然失笑。其实在他看来,皇帝陛下之所以这么做,怕也是想要提拔一些良臣。 想到这里,他微微思索,下笔写下‘房玄龄’三个字。然后将纸片叠好,放进内侍捧着的盒子里。 而在另一边,房玄龄稍稍思忖,便在纸片上写下‘杜克明’三个字。 在他看来,朝中诸卿;吏部尚书魏征酷烈板正、礼部尚书赵慈景碌碌无为、兵部尚书李靖少言寡语、民部尚书戴胄中正平和、工部尚书崔民干才能不足,皆不足当选‘年度最佳官吏’。 六相之中,首先不提中书令李叔良,其次不提默默寡闻纳言陈叔达,最后不提侍中温彦博。剩下的,唯中书令杨恭仁,尚书左仆射杜如晦,尚书右仆射薛收。 此三人,他觉得杜如晦更好。 一炷香后,正式开始计票。方式公正公开,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开始计票。 高良忠唱道:“相国杜公一票。” 小内侍赶忙在画布上,杜如晦名字后面画一个圈儿。 “刑部尚书房公一票。” “兵部尚书李公一票。” 两柱香时间后,结果出来,得票最高的乃是中书令杨恭仁。 李智云呵呵一笑,眼眸显得微微深邃。 “既然如此,隔日,派快骑,通报各州县。” “遵旨。” 大朝结束,李智云也不留大臣们吃饭,让他们自己回家解决。 杜如晦戴好貂皮大帽,帽檐上落下两只‘大耳朵’,正好遮住他的耳朵,非常暖和舒适。 揣着手,他和房玄龄走在一起。 “你近日都去何处潇洒了?” “克明怎得调侃我,刑部年末清狱,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 “哈哈。”杜如晦唏嘘道:“你是太认真了,陛下常常对我说,房玄龄这个人呐,做事认真负责,考虑周全,但就是谋划太多,有时候反而犹疑决断。” 房玄龄一笑,言道:“陛下看我,入木三分呐。其实我也不想考虑太多,但是事情,不考虑周全就去做,难免会有不周到的地方。如临阵对敌,未算胜,先虑败。如此,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杜如晦笑着颔首,“你说得对,如果人人都能如你这般,将事情考虑周全,那么事情也不会复杂。” “哦,你这是?”房玄龄看向他。 杜如晦朝前努努嘴,而后一笑。 房玄龄顺着目光看去,便见不远处,相国杨恭仁正被一群官吏围在中心。 “呵呵。” 他微笑不语,同杜如晦举案齐眉,齐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