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第47章(1 / 1)

沉沦 郁达夫 1386 字 2021-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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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无边无尽,也无法窥视在这小小的房屋里,莫大的动静。

他的力气很大,撞击得她四肢骨骼好像都要散架,他还不死心,卯了劲儿一会深一会浅的折磨她。

她愣是没发出一个音节,咬着嘴唇,却也没有感觉到应该有的不甘和绝望,只是渐渐升腾起一种游离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快意,将身体里剩余的意识都冲刷得干干净净,焚烧过后,没办法再去分辨眼前是非对错。

在无边的起伏过后,他抱住她,又将两个人的位置挪了窝,她被挤在沙发靠左上,身体被他压的极低。

他仍不肯放过她,压盖在她身后,双手从背后圈过来,湿漉漉的额头贴合着她的肌肤,烫得她口渴得要命,只想喝水。

胜岚厌烦了这样无底洞般的索求,狠狠向后踹了他一脚。梧阳反倒又扑上来,再恶狠狠的压在她身上,手指在她身上游走,又嗖然吮去她的呼吸。

她眼睛向下撇了一眼,陡然看见他脚底绽开的血糊糊的花朵,冷不丁推开他,踉跄起身找绷带,却没发觉他在背后意味深长的目光。

梳洗干净躺在床上的时候,胜岚犹未从刚才的错愕中惊醒过来。好像只是发了一场了无痕迹的梦,但身上的痕迹和气味又提示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着的。

大侄子和她分开在各自的房间里梳洗好,却又裹着湿漉漉的毛巾进了她的房间。

因为刚刚扎破脚的缘故,虽然穿了绵羊毛拖鞋,走路还是一颠一颠,看起来很不自然。她用余光撇了他一眼,逐客令的味道不言自明。

他也没说话,倒是借着脚伤顺势假扮无赖。躺倒在她床上,占了大半个身位。

刚洗好的头发还滴着水,一点一点落在白色枕头上,她微眯着眼,兀然一撇,就见他顺势又掀开被子挤进来,把她捞进怀里。

他不怀好意抱着她,她用手肘推开他,他却搂得更紧,**在空气里的皮肤温柔,烫贴在她的皮肤上,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保持的冷漠都要被烫化了。

她差点就要用脚去踹,因为他的脚伤,又留出几分不愿来。他却依旧不依不挠的在她身后,加紧了手上的力气将她抱的严实,头枕在她的肩膀上,伸手将她耳畔的头发掠到后面去,再在她的耳边吹气,“……小姑,我很累,不要赶我走。”

就这么一句,足以让她全身燥热。

他从来都忌讳叫她小姑的,现在却在她面前拿这个称呼开玩笑。她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又要抓着他大打一架,忌惮于他在她身后,手圈在她腰间,双脚大大咧咧架过来,和她的长腿箱交缠着——这样旖旎的风光,要是真让别人看见,她叶胜岚估计也要变成叶败岚了。

她气急败坏,也不管他穿着单薄,就把被子悉数卷到自己身上,像蜗牛一样背负着重重的壳,只想不要再去面对他。

他竟然也不怕冷,隔了被子像刚才一样抱住她,在她背后,轻轻拥住她,方巧见到她颈脖后面有方寸的肌肤,他对着那块地方,细细的吹气。

他整个人就那样贴在她的背后,她仿佛可以听见他扑腾扑腾挑动的心。他一直很镇定,即便是在大场合里,也没有如此无法自持过。

他说话,声音里有着约莫的梗咽味道,仿佛是很轻飘的,“……对不起。”

她还以为自己蒙在被子里听错了,却见他越来越清晰的重复着那三个字,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尘埃里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的断续,说到动情处,又吸了鼻子,再继续说下去,边说,边亲她耳后不经意露出来的地方,热气吹在她耳廓上,她差点要窒息了。

叶家最自负的叶大少,此刻也会在她身后,和她说对不起。她像骤然被敌人击落的战机,丧失了所有斗志。

或者说,在那一瞬间,她已然不想再斗什么。

她心里一阵又一阵的荒凉,只觉得脑里头乱糟糟的,理不出来一个头绪,手背贴着眼睑,疲惫的闭上眼睛——如果可以在此刻睡着就好了,胜岚幽幽的想。

两个人贴合着的身体,梧阳在背后微微发抖,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拥紧眼前这个仿佛要用所有堡垒积在面前的女人。她伤害他,却又害怕他受伤,她身手敏捷,可以以一敌十,却从来没有人看见过她的脆弱。

她从来不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软弱。

他却残忍的想要把她一层一层拨开来,撕开她的伪装,让她除去无知无畏的外表,露出最内里最真实的叶胜岚。

此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在梦中。也许是因为已经斗过了,斗得太狠了,又也许是因为两个人对彼此的身体都太熟悉,都懒得再挪动自己的位置。他枕得手麻了,又调整了一下姿势,将环在她腰间的手绕到她面前,轻轻掰开她的手,十指相扣。

她想是受到电击般,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会,但也只有一会,很快又回复平静。他就那样扣着她的手,用最放松的姿势搂着她,手指在她的掌心里划过,声音迷离。

“就这样……就这样让我抱着,就抱你一会就好……好不好?小姑……胜岚,胜岚。”他低头,贴上她的发顶,“我从来没想过,我们能这样一起抱着睡觉,就好像在梦中。”

他抽气,“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想要和你拉近距离,却又把你推的更远……”细细想想,他叶梧阳,从小到大,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女朋友,每一个在他面前都是顺顺当当听听话话的,他应付她们游刃有余,但是一旦在小姑面前,他就会惊慌失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仿佛每动一寸心思,都会被她识破,连打架都不是她的对手。

在她面前,他仿佛永远都是小时候那个叶梧阳,断层在那个乳臭未干的时候。所以他不愿,用尽一切办法,让她接受他已经长大的事实,却不知道已经深深的伤害了她。

曾经他以为,她是铜墙铁壁,秉承了爷爷的军人性格,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把她打垮的一个铁人。就算他恶狠狠的把她拿下,她也不过云淡风轻的说一句,哦,不外如是而已。于是,他就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还要在外人面前,低她三分的叫上一声小姑。

她从小看着他长大,和他说的话,却远没有今天晚上这么多。她的大侄子从小就是一块不吭声的硬石头,喜欢什么,也只会凭自己的力量去把那东西夺回来。

却从来不会有像今天晚上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光。

她和他打过架,斗过狠,一起爬墙爬树掏过鸟蛋,也一起抗过枪在部队里做蝇营狗苟的事情,她还记得小时候陪他看过月光,淌过河,还曾经一起匍匐在泥泞的地上,一趴就是四五个钟头,就算在模拟战斗中翻越各种障碍,在枪林弹雨之下,他也从来没有表现过这样的仓皇。

“他们让我娶程若秋,可我不愿。”他迟疑了一会,说,“这一次我不想再放开,我想证明我们两个人是有可能的。”

她冷哼哼,“你胡扯,不可能。”

“是的,我在胡扯……”他抚在她肩膀上的手突然顿住,笑笑,“我在做梦,我又怎么能够奢望,你和我上、床,是因为爱我?”

他那么说,她倒是没有错愕,他到底是纠缠着她了,他们两被这么一种关系捆绑着,束缚着,没有办法彼此相爱,只能相杀相斗,互相伤害,再在伤害里彼此救赎,越沉越深。

她靠在床头沉默很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来,“明天,敢和我去练枪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