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未有之罪审判于人,将预知的内容用来当作判据,这种判决法在之前的应用范围颇为广泛。不过在这个比较独立的区域,未有之罪却被严加防范。
归来者势力名副其实,虽然表面上是因为其当前名存实亡的掌权者是曾经的归来者,但实际上却指这地方有诸多未有之人来此,蛊惑人心,制造麻烦。
用比较简单的方式解释到底在发生什么,就是有不少人只带记忆穿越回来,在扰乱判断。
如果只是这样倒好了,但这些穿越回来的人没有自己的本体,而是附着在现存的人的意识之中,干扰判断。
如果只是这样,那只是会导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都有可能泄密,保密工作受到极大挑战。想解决这种问题的办法也不复杂,伪造这些没有本体的声音,使得这种声音的信用受到挑战即可。
然而这种意识实在是太容易伪造了。除了他们以自己的目的在伪造以外,还有未知的来源在制造这种意识,并且大量倾泻到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个他在准备消灭的意识也许无法冲破压制这段时间的替身的压制,但是在人群之中留下后手则简单不过。
大觉醒给几乎所有人都加入了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这种联系使外面的皇族能够借旗下人们的力量扭曲现实,人眼所及皆是不可逆转的囚笼,被不断修正。
这种东西对那个没有确切本体的新生意识来说实在太合适了。并且按照回光意识制造出来的人并不算人,没有那么桀骜不驯,这简直是专门为其准备的温床。
距离其终于得到了新版时空运输的法术过去已经不短时间了,这么多年的蛰伏期结束,其终于可以开始布局一切,如今注定的阻碍终于看向他,他怎可能手下留情。
对其来说,自从其终于冲破时间的束缚的那一刻起,战斗就已经打响了。他在下一瞬间便能摸到反击,制造他的人的反击在其本人还远远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就开始了。
同样,他自己反击的号角也在那一刻自发揭竿而起。其大概只觉得受到命运的裹挟,他自己什么都来不及做,就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
这是必然的。作为过去的自己,他没法赢过毫不衰弱的未来的自己,所有他需要做到的事情变成了债务,他被镇压回时间的牢笼,甚至无法多看这他奋斗了不知多少个日夜的一切是什么样。
其如何能不对一切感到陌生,但其终究会变成其所不理解的样子。
总之,他变成了被打入过去,无法证明自己是真的的一段段记忆,和伪造的所有记忆混在一起,填充在完全陌生的人的意识中。
他无心完成其应该完成的任务。其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作为一个未被清理掉的完整的意识,倚仗于自己从未想过的载体,在经不起推敲的记忆的联系产生的框架下思考,他如何证明他不是一个复制品。
他的猜想没错,他是一个复制品。毕竟他唯一的论据便是自己现在所记得的这一切毫无意义,自己根本没有理由被制造出来。考虑到这海量的伪造记忆制造之初可能就比较粗制滥造,记忆切片说不通也在情理之中。
其如果想要知道这一切究竟真相如何,他就需要理解完全把时间甩在脑后之后那个其来不及多看一眼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
其直接以近乎夺舍的方式扭转了他所触及的每一个人的意识,将他们串在自己的线索上。他们每一个人都经历自己完整的一生,每一个人都能看到那创造他们的人掀起清算时刻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理解一切。
那些响应他的每一个人都是他的一部分,他认为未来他所在的地方,不过是记载了他这么多轮次以来的每一段记忆。
这些记忆卷在一起乱舞,就像其自己诞生一样,诞生了一个全新的意识。这个意识是他们这么多代所知所能的集大成之作,从他们的记忆中诞生,却完全漠视他们所记得的一切。
他可以完全确定,自己是一个复制品。就像最初制造他们的那个人可以收集不一定发生过,但完全可靠的预言一样,他们是量产,不被关注的全新个体。在乎这一串命运的只有他们自己,他们的造物主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他们之所以无法分辨他们与那些胡编乱造的虚假记忆的区别,正是虽然有其他意义的痕迹,但本质上他们也是以同样手段制造的虚假记忆。
预言与预知有很大的不同。预知是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如何发展,预言是写下来或说出来,是一种降过级,是真是假没有保证的东西。
从这个角度上,那个实际上被盯上的意识由于意识本身的局限性,错过很多东西。
一呼百应的时候过去了,他们这串记忆已经完全脱离了那有自己想法的意识,开始在自己的轮回中独立,开始诠释自己的天命之子是何意。
之前提到过,真的天命之子也是会产生的,这些天命之子对那些手握大权的归来者们的压力实在不小。这些天命之子不是别人,正是这些能够不断轮回,只会经历并看到一定会发生的事,并且根据自己的记忆判定自己的行为与想法。
由于记得某些人是自己,并且对自己的作为知根知底,因此他们会对自己的所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与支持。这种联系比什么心灵相通和血脉相连都要坚实,每一个人都是自己,他们对自己有着更加明确的认知与信任,他们被同样的事业串联在一起。
那个追杀脱逃意识的人如果想要消灭目标意识,实际上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但由于那种打法会无差别地误伤其他的连带产物,因此其在犹豫良久之后选择了减少连带伤害的方法,放了这些串联命运的新天命之子们一命。